“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嗎?”
我故作鎮定地反問了一句。
“沒什麼不好……”
姑娘的聲音很低很低,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樣。
“我從小身體不好,家裏人操爛了心,幾乎都麻木了”
“他們也是,我也是,有時候我也覺得,就這樣丟了命反而是解脫”
至少……她的身體似乎已經恢複了些許的精力,夠她叨叨地說下去。
“勉強考上的高中,因為身體弱,所以經常在醫務室裏呆著”
“上體育課也基本都是在旁邊看著”
“所以她們看我不順眼”
“她們說我是故意不上課的,一直裝病太狡猾了”
“剛開始是抱怨”
“後來就是怨恨”
“可能我的家人也是這樣”
“所以他們讓我住校,不再讓我回家去了”
似乎……是個悲傷的故事。
我走到姑娘麵前來,坐在地上。
從這個位置上,能稍微看到一點她的表情了。
那是一張煞白的,疲憊的臉。
好像在夜路上熬了幾個月沒有睡覺一般。
連我都能感受到,她經曆的那些事情,給了她多大的折磨。
“所以你就想放手了嗎?”
“嗯,感覺累了,想睡覺,睡下去之後,好像就會輕鬆很多”
說著說著,少女好像記起了什麼。
“後來她們就經常欺負我,後來開始打我”
“十月份的那天,她們讓我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分一半給她們”
“我害怕,沒有去上課,在宿舍裏,躲在被窩裏”
“腦袋昏昏沉沉的,睡下去之後,就聽見了那個聲音”
“叫我去高處,我沒有理,就感覺到身子很疼很燙”
“我以為是發燒,就繼續睡了,後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五樓的天台上”
那就是案發地了,五樓的天台。
因為教學樓的設計,分為AB兩座,A座因為有教職員辦公室所以最上麵一層是六樓。
我們現在就在六樓的頂上,平時是上不來的。
B座隻有五樓,樓頂是一個天台,平時學生可以上去透透風。
“她們兩個放學在等我,不知道從哪看到我,就跟著我上樓頂來”
“罵了我一頓,然後找我要拿說好的錢”
“我當時穿的是睡衣,根本就沒有帶什麼”
“她們兩個踢了我兩腳就下去了”
“我本來以為她們就此罷休了”
“結果她們帶來了兩個男生”
“說是我耍了她們,讓那兩個男生強暴我……”
說到這裏,姑娘哽咽了起來。
“我想要反抗,結果惹惱了他們,被打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在宿舍裏了”
“我本來以為這全都是一場噩夢”
“結果……”
姑娘又哽咽了起來。
沒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聽到這裏,我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嚴肅的原則問題先放到一邊。
首先,我就不好再繼續追問薩蒂酋人的事情了。
“我再問一遍,你真的覺得,這樣就行了嗎?”
在這個時候,我才感受到。
李堂堂所說的‘任何人都是在反抗著些什麼東西’是什麼意思。
一旦停止了反抗。
就真的結束了。
我望著少女那張低垂著的臉,期待著她的答案。
姑娘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就行了”
突然我覺得心裏什麼東西在憤怒地燃燒。
這句話似乎把我內心的什麼東西給激怒了。
如果她是想作踐自己的生命。
我管不著,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但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現在的我,最看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