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該剩下的五位抓鬮了。”馬老板又拿起了抓鬮的箱子。
“等等,馬老板,我有個提議!”史君舉起手向大家示意。“我覺得我們五個就不用再抽了,幹脆,如果末日來了,我們五個每人八十萬,你們覺得怎樣呀?”
史君的話把大家都說愣了,大家都覺得很突然,沒有任何準備,所以史君的話音一落,全場一片寂靜。
“這不好吧?規矩都訂好了,哪能說改就改呀?”那個最早押注的黃毛,在大家沉默了片刻之後搶先說。
“要不這樣吧,我們五個人一起到旁邊的大慧寺正院裏等著,讓佛祖給我們見證。如果兩點還是什麼也沒發生的話,這個賭局就宣布結束,我們就各回各家、各吃媽ZA,怎麼樣?如果末日來了,我們就每人分八十萬。”
史君一看這局勢明擺著是白玩,他也不願意因為一百塊錢非要當著大家揭穿馬老板,但是也不想就這麼被玩了,幹脆就攪合吧,攪得越亂越好,說不定佛祖顯靈了,能整出點什麼事兒來,如果萬一能分到八十萬,那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嗯,老弟的建議不錯,大慧寺的和尚正好是兩點起床,我們也能沾點仙氣。”張曉紅笑著說,似乎是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走!”黃毛看來是個急性子,一擺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大家似乎都不排斥佛祖,也許是鬧了一夜也鬧夠了,所以去大慧寺的離奇提議竟然得到了普遍的支持。
他們五個人穿好了衣服,溜溜達達、不緊不慢地走了大約十分鍾,走到了臨街的大慧寺。
這個大慧寺與一般的寺廟不同,前院的山門非常質樸,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連個看門的石獅子也沒有。
大慧寺不收門票、不設功德香,所有僧人一律嚴格持戒、以戒為本。
他們不碰錢、每日隻吃一頓飯(日中一食)、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經常端著飯碗在城裏要飯(乞食)。從方丈到小和尚,身上都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百衲衣,他們的這種修行方式是目前最接近當年釋迦摩尼修行的寺院生活。
最近有人傳說,大慧寺的方丈修成了非想定,已經能自由穿越星際了。
史君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到大慧寺來等待世界末日,可能是心理還存留著希望吧。因為他在午夜之前還堅信,末日一定會到來,他幻想著大慧寺會給他一個公道。
大慧寺的山門平時就不關,表明可以接納一切世人。
可能夜闖聖地有點心虛,他們五個人都敬畏地雙手合十對著院內鞠了一躬。
黃毛第一個躡手躡腳地邁過門檻走了進去,他們接著一個跟著一個沿著甬道走到了正院中心的一個方鼎旁,五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似乎都認為這個方鼎可以容納或者承載他們的心願,於是他們就零散地圍著方鼎站了一圈。
史君注意到,眼前這個鼎的鑄造工藝很講究,上麵的經文剛勁有力、紋路清晰。
鼎口的高度和史君的眼睛齊高,史君的目光穿過鼎口正好能看見孫曉紅的額頭。
他心想,這個老娘們臉皮真夠厚,竟然參加自己老公的賭局,這年頭,真實越來越沒底線了。
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從臨街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以外,整個寺院裏一片寂靜。
不一會兒,從山門外又進來一個人,大家一看,原來是馬老板。馬老板也湊了過來,他們六個人正好圍成了六邊形,把方鼎圍在了中央。
他們沒有人說話,似乎大家都不想打破這種寧靜。或者是確實沒什麼可說的,或者是覺得誰先說話誰吃虧。每個人心裏都裝著自己的想法,在這裏默默地佇立等候、在心中默默祈禱。
史君心想,明明應該發生末日災難呀?可是為什麼都快兩點了,卻什麼也沒發生呢?難道是我被那本書忽悠了?或者是拉丁美洲上瑪雅人的老家的災難已經開始了?
馬老板在想著什麼呢?他一定是在想我們這些**,白白給他捐了四千塊,心裏正偷著樂呢。
突然,寂靜被一個聲音沉悶的鼓聲打破,“嘭!”接著,寺院裏亮起了燈。
看來和尚們該起床了。史君聽媽媽說過,大慧寺的和尚每天隻睡四個小時,晚上十點睡覺,早上兩點起床,現在燈亮了,表明他們該起床了。
那就是說我們的末日賭局該結束了,史君想對大家說,“賭局結束了,末日沒發生,大家回家吧!”
可是他的嘴卻張不開了,他想動動腦袋也動不了了,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裏,完全動彈不得。
“梆!梆!”幾聲敲擊木魚的聲音之後,傳來了僧人們一齊念誦大悲咒的聲音,“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僧人們的唱聲樸實無華、悠悠綿長,就像一條溪水衝刷著史君的心,他感到全身上下無比的舒爽,一瞬間竟然忘記了一切煩惱,進入了一種舒適快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