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
可憐的奧菲麗婭小姐,父親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且草草入葬,連個理由也沒有,可憐的他在世時多麼風光,卻是這樣淒慘地死去。布洛尼斯這一死,家中便遭人冷落,昔日人來人往登門求見的熱鬧景象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奧菲麗婭已經給哥哥捎去口信告訴他家中的變故,叫他快回來。但由法國來的船隻卻久久沒有到港,加上家中仆人也走得七零八落的,隻剩下奧菲麗婭的奶娘不放心終日以淚洗麵的小姐,留下來為她洗衣做飯,兩人也好有個照應。
偌大的莊園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年老體衰,一個悲傷不已,這家裏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歡笑與安樂。莊園裏的重活沒有人做,到處雜亂不堪,花園裏的荒草早已長得齊腰高,水池裏的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枯竭了,現在再也聽不見鳥兒們高興地歌唱,隻有老鼠一類可惡的壞家夥整日地在園子裏橫衝直撞。
國王雖然送走了王子,但隻要船舶未達英國,他的心都不會安寧的。加上心腹大臣也死了,他的身邊連個知心的人也沒有,所以也整日慵懶,國家的朝政也不多加理會。無論心情好壞,他都沉溺在酒宴中,引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艾爾西諾城的百姓們更是怨聲載道。
王後也是好幾天不見國王上朝了,這一天她又到王宮裏到處走走、看看,隨行的還有霍拉修和兩個侍女,剛剛才進大廳就遇上一個侍衛來報:“王後殿下,奧菲麗婭小姐又來了,她一定要見您。”
“我不願意見到她,叫她改天再來吧!”
自從布洛尼斯死後,王後總覺得有些虧欠奧菲麗婭,但國王終日不見上朝,王子又被遣送英國,所以她也實在沒有心情去關心奧菲麗婭。
“可是,她一定要見您。她已經來了好多次了,都沒有見著您。她的神情有些瘋瘋癲癲的,滿臉的哀傷,語無倫次的,讓人瞧著怪可憐的。”
“她都說了些什麼?”
“稟告王後,她不斷地說她的父親,說這世上到處都是詭計和壞人。她還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痛苦不堪的樣子。她的話實在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有心的人還是可以從她的話裏聽出點什麼,很是讓人為難。”侍衛在一旁如實地述說著。
王後還在思考著,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霍拉修開口了,他說:“王後,依我看,不如您就先見她一麵。因為奧菲麗婭小姐突然遭受喪父之痛,也有些不明不白,如果沒有個人開解開解她,恐怕她的情況會更糟的。”
“那好吧,請她進殿吧!讓我聽聽她的心聲,也減輕我心中的愧疚。”王後說完揮揮手叫侍衛將奧菲麗婭宣進殿。
奧菲麗婭小姐的模樣與從前大不相同了,王後一看真是大吃一驚。才幾天的工夫,她竟然憔悴得這麼厲害。身上的衣裙還算整潔,隻是頭發有些零亂,還沾著不知從哪弄來的一小片樹葉兒。奧菲麗婭瘦了許多,臉色有些蠟黃,目光呆滯無神,直勾勾地盯著人沒有任何表情,看得人心裏直發毛。
“美麗的丹麥王後陛下呢?”奧菲麗婭小姐麵對著王後陛下卻問出了這樣一句讓人莫名其妙的話來。
“啊,奧菲麗婭,你不認識我了嗎?”王後有點吃驚,還是和藹地看著奧菲麗婭。但奧菲麗婭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她站在那呆了好一會兒,忽然高亢的歌聲從她的口中唱出來了:
誰是你的人?
氈帽在頭杖在手,
草鞋穿一雙。
讓人捉摸不透的歌聲清晰而嘹亮地響徹宮廷內外。奧菲麗婭根本不在意別人的一臉驚訝,旁若無人地繼續高歌:
姑娘啊,姑娘,他已死去,
一去不複返;
頭上生著青青草,
腳下石生苔。
“可是,奧菲麗婭……”王後打斷了奧菲麗婭的歌聲,欲言又止。奧菲麗婭看了王後一眼說:
王後陛下,請您聽好了。
鮮花紅似血,
淚水滴滿棺,
墳墓啊,墳墓……
奧菲麗婭的歌聲在繼續,驚動了未來上朝的國王。國王在今早剛剛得到密報,布洛尼斯的兒子雷奧提斯已經悄悄回國了,他對他的父親的死暴怒不已。
國王因為昨夜的酒醉,實在還有些迷糊,現在被奧菲麗婭的歌聲一激,立即變得非常清醒。忙叫來侍從胡亂地梳洗一下就匆匆忙忙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