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焰心神一亂,連忙定下心對小狐說道:“小狐,你能聽懂我的話麼?”
小銀狐點點頭,舉起兩隻雪白的小爪子,表示它能聽懂。
秦焰又道:“小狐,我道法未成,遇到厲害的敵人便不能夠保護你,等你傷好了,便自行回家尋找你的同族,好麼?”
此時已是下半夜,一輪大如圓盤的明月高懸夜空,冰冷的月輝灑滿樹梢。小銀狐搖了搖頭,對著天上明月作了個揖,隨即抬起小腦袋,閉上一雙星目,頭朝明月深呼吸起來。
秦焰不懂小銀狐的意思,這小銀狐便拉了拉秦焰的衣袖,朝樹下一指,竟要秦焰帶它下去。秦焰初始害怕貝校尉帶兵殺回來,不肯答應,過了一個時辰,貝校尉始終不見蹤影,便帶著小銀狐從樹冠攀爬下來。
秦焰剛落到岩石上,小銀狐便從他懷中跳出來,朝他招了招爪子,往密林中跑去。秦焰見小銀狐似乎要帶他去什麼地方,便緊緊跟了上去。這小銀狐在逃脫湖中水精的追捕中受了傷,奔跑頗為吃力,跑一會便停下來休息一會。這樣跑跑停停,半個時辰過後,秦焰隨同小銀狐來到一處山丘之上。
這山丘恰好位於幾座山峰交彙處的空曠地帶,地勢雖然不高,視野卻非常開闊,站在山丘中間一塊數丈方圓的平整岩石上,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樹樹冠,茂密的枝葉將陸地掩蓋,猶如一片森林之海。此處的月亮更加碩大而明亮,月麵巨大的環形山脈清晰可見,月色淡黃耀目,照映得天空中的星辰都暗淡無光。
秦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不禁被這月夜下的美景震撼,對著露出一臉欣喜的小銀狐說道:“小狐,你是帶我來看這月色的景致麼?”
小銀狐搖搖頭,又對著明月作了個揖,抬起頭來閉上眼睛深呼吸,這小狐的全身毛發被皎潔的月色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黃光,猶如一隻月下精靈。
秦焰嗬嗬笑起來,回想起顧夫子在學堂之上講仙俠誌異,曾說過一則靈狐拜月的典故,夫子捋著胡子指天畫地的音容笑貌宛然眼前,如今卻生死不明,不禁有些傷感。才不過十數日光景,生命最親近的三個人:娘親、顰兒和顧夫子都與他分離,足見人生無常。平凡世人的聚散離合,於這天地間來說不過是再渺小不過的事情,所謂感動上蒼,隻是弱小的世人安慰自己的良藥。
秦焰一番唏噓,道心便在感慨中又淬煉了一分,心中那曾經懵懂的念想逐漸清晰起來。宇宙萬物本是物競天擇,與其因為弱小而悲天憫人,不如心存一股執念,去求那萬中取一機會,獲取在這方天地真正的自由。
小銀狐並不知道秦焰心中所想,昂起小腦袋一動不動地對著明月,呼吸綿長,漸漸地,小銀狐的鼻息出凝練出一縷縷地淡若青煙的氣息,秦焰識得這是一族木係清靈之氣,但因為品次在清靈之氣中也屬末流,人類修士很少在伐身時采用,不過對於體質偏弱的銀狐,倒是恰到好處。
秦焰瞧得有趣,便仔細觀察這小銀狐吐納清靈之氣的動作。木係清靈之氣並非隻混雜在天地濁氣中,也會通過茂密森林中的巨木枝葉逸散出來,小銀狐吐納不過一炷香光景,岩石下方猶如雲海般的森林,竟然飄出一絲絲若有如無的清靈之氣。這片森林何其廣大,這些微弱的清靈之氣如被磁石吸附一般,往小銀狐的身邊彙聚過來,霎時間岩石四周綠波蕩漾,充滿了極其濃鬱的木係清靈之氣。
秦焰大驚,小銀狐肯定還是伐身的修為,如何能彙聚如此之多的清靈氣息,難道銀狐一族有彙聚清靈之氣的特殊法門?想到此處,秦焰不僅大喜,他費盡心思想去瓦屋雪山伐身,不過是貪圖那裏冰寒屬性的清靈之氣充沛,如有此彙聚周圍廣闊地域清靈之氣的法門,哪裏修練都盡夠伐身所用了。
秦焰卻不知,天下哪有如此彙聚清靈之氣的法門,有此能力的修士,早就跨越了伐身的階段,根本不需要為此煩惱了。
小銀狐見秦焰隻在一旁安靜地瞧著它,便停下,對著秦焰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姿勢,意思是要秦焰跟他一同修行吐納之術,秦焰便也往岩石上坐下來,看小銀狐如何傳授它吸納清靈之氣的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