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很高興,當夜就製定了一個詳細計劃,準備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表現正常起來。當然,為了配合堂姐的神童之名,以及讓堂姐盡快放下對她的警惕,她會努力讓自己更像一個正常的小孩子,正常到讓她放下對她的關注。
她倒不是怕她,隻是與人相處,既然自己沒這方麵意思,何不讓一步,給別人一條活路?
再說,瞧她這堂姐,幾樁大事下來,也是個聰明有謀算的,她幹嘛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去招這麼個厲害的仇人過來,時刻來惦記自己?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現實不會總給你那麼多時間,讓你準備充份。
宋□□覺得,既然重活一世,白賺了幾十年,反正也回不去了,隻能好好珍惜當下。
而且這輩子生的也不錯,命好顏好,一肚子料又沒因為換了個身份,換了個身體就消失掉,都在腦子裏好好存著,沒道理不活的比上輩子更好更快活。
想好沒兩天,就趕上了她小叔娶老婆。她也是打定了主意,決定在這喜宴上初開小口。不過眼下她家家忙的腳不沾地,她兄兄也是不見蹤影,三個哥哥現在都有自己的朋友圈,隻剩下個四哥天天陪著自己。
想了想,以四哥跟自己的親密,第一次開口說話的對象如果是他,應該不致招人懷疑,堂姐也不會覺得她不正常。
但眼下卻不是個好時機,她不想在家家這麼忙的時候,因為她突然會說話,而給她添什麼亂。當下便隻是點了點頭。如果她現在突然開口說話,會出現兩個可能發生的情況:一是直接把眼前這堆人嚇傻,二是家家高興的會連正事都給忘記,到時候家裏又是一團亂。
雖是癡傻,但還是聽得懂人話,宋尹氏滿意一笑,愛憐的摸摸她的頭,又跟龐氏交待了些其他,那邊春花受宋江氏之命來尋,宋尹氏隻得整整衣裳,又忙著招呼客人去。
宋□□頭三個哥哥都已入了族學,有了各自的同窗好友要招待。
宋玨雖然和宋□□是雙生子,但他性格沉穩,又極謙讓妹妹,加上一直以來表現正常,又是個小郎君,有他帶著宋□□,再有龐氏並幾個丫鬟在門口處盯著,不會出大亂子。
成親這種喜宴不同於周歲酒那種小規模,來的人極多,再加上宋江氏有意給這個最小的庶子抬麵子,是以很多外地的親朋好友都紛紛趕來,旁親支係悉數到場,趕不及的,也都有派人遣禮送到。
崔姨娘萬分感激宋江氏,這樣的場合她雖不能坐在堂上,但這門親事她極為滿意。
鍾姨娘站在她身邊,見她感動的瀕瀕抹淚,連忙誇張的大聲嚷嚷道:“唉呦呦,你可別哭,被夫人瞅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我可沒這肥膽,你這子女雙全的,又有夫人撐腰,我哪敢欺負你?”
不理會她的挖苦,崔姨娘解釋道:“我這是高興。”
“你高興?你高興什麼?”鍾姨娘諷刺道:“總歸四郎雖是你親生的,但又不是你的孩子,是夫人的。”
崔姨娘淡淡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崔姨娘知道她最近心裏憋著一股邪火,正沒處散,眼愁著自己兒子結了一門好親,她這無子無女的,就像一塊浮萍,沒著沒落的,眼紅的不得了,覺著自己老實好欺負,便要來刺一刺,存心不讓她痛快。
崔姨娘猜的沒錯,鍾姨娘的確是來給她添堵的,她這心裏憋了一肚子牢騷,倒想吐一吐,可她平日仗著郎主寵愛,在她們同是做小的一群姨娘裏掐尖好勝,把一群姊妹得罪了個幹淨,就沒人和她處的來,人家一處玩著,聽說她來了,馬上就散了個幹淨,她就是想說說心事,也沒人肯聽,如今逮著這崔姨娘,又是成心要膈應她,更是不吐不快。
“我們給人做小的,連夫人身邊的丫鬟都不如,雖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也給使奴喚婢,可這以色侍人,又能多久?”說著說著,倒是說到了傷心處,眼眶微紅了起來。
叫你平日裏做的絕,活該!崔姨娘沒吭聲,隻是靜靜的聽著,也不搭話,也不走開,眼睛更是盯著前堂的喜宴不眨眼。她是知道宋國公新近寵上一個舞伎,把鍾姨娘丟到一邊的事。不過這新人笑舊人哭的事,別說她們這些做姨娘的,就是做夫人,哪個不是這麼熬過來的?別人都沒話說,怎麼她就這麼鼻臉不是?說來說去,郎主都是守不住的,至於爭寵什麼的,早就不敢想,她有兒有女,還是守著兒女強。何況她當初若是敢爭,今日就不可能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