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華麵色一貫陰沉,又因常年睡眠不足,眼下總暈著淡淡的青色,膚色略顯蒼白憔悴。
但現在卻雙頰發紅,,氣息亦有些不穩。
曹得安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皇上怎麼了?”
玄華站起來,扯了扯領子:“朕問你,這藥誰調配的?”
曹得安隱約明白了,忙答道:“是冬貴人調配好,奴才親手一路端過來的。”
玄華越發覺得悶熱,心口處,身體裏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自己的狀況,眼見火越燒越烈,他咬牙道:“都出去。”
玉琢看了他一眼,他臉上不正常的暈紅太明顯了,她亦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來不及想為何會這樣,聽到他叫都出去,也站了起來,隨喜元他們一起往外走。
玄華卻猛的叫道:“阿玉。”
他聲音已變的暗啞,一聲阿玉裏似含了渴望,又似含了祈求。
玉琢回頭,兩人的目光碰上,她隻覺得他眼中的炙熱太過甚人,明亮的有些過分,細細落在她麵上,有她躲不開的****。
玄華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忍不住向她走了一步,他很想很想抱她入懷。
玉琢卻退了一步,謹慎的看著他:“別過來。”
玄華在原地停住,口幹舌燥之下聽到她的話依然忍不住苦笑:“我不碰你。”
他不是謙謙君子,但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會舍得傷害玉琢,他隻是本能的想靠近她而已。
玄華喘了口氣,努力抑製住身體裏翻湧的熱浪,說道:“你先去乾清宮待著,不要亂跑。”
玉琢隨喜元她們一同走出去,房門很快被關上。
她不打算去乾清宮,可留在擁玉宮也不太好,思量之下,準備去外麵隨便尋個地方坐一坐。
剛走至宮門口,卻聽到屋裏稀裏嘩啦一聲響,瓷器的碎裂聲傳來,爾後又是嘭的幾聲,明顯是桌凳被扔砸在地上的聲音。
不一會兒,隻見曹得安麵色焦急的吩咐心驚膽戰守在門外的小林子幾個:“快傳禦醫。”
小林子領命而去,急急忙忙跑去宣禦醫了。
喜元喜春亦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待在玉琢身邊,靜靜的等著。
禦醫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進去後不久,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隻聽玄華隱忍的怒斥聲:“混賬,朕不要任何人,給朕想別的辦法。”
玉琢不想再聽,咬唇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徑直出了擁玉宮,在附近的四角亭裏坐了下來。
喜元喜春看她麵上懨懨的,也不敢多打擾,默不作聲的陪在一旁。
玉琢呆呆的看著亭外的植木,心裏起起伏伏,似穿過亭中的風,忽忽悠悠的尋不到一個落實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幾個禦醫提著藥箱從擁玉宮出來。
小林子跟在他們身後,四處看了一眼,望見玉琢,忙走過來,躬身道:“皇上睡著了,禦醫說估摸著晚上才能醒。”
他小心的偷瞄了一眼玉琢的臉色,見她神色淡淡,他頓了頓,才小心說道:“曹師父說,一會兒他要去趟太醫所親自取藥,皇上那邊沒人近身照看,想麻煩您回去幫忙看一會兒,畢竟您是擁玉宮的主子。”
小林子不像曹得安那麼會說話,但也得了幾分真傳。
玉琢聽著他的話,半響嗯了一聲,終究還是站了起來,跟著小林子往回走。
屋裏早已收拾好,隻是桌上幹幹淨淨,所有的茶具大抵是被掃落成一地碎片了。
屋裏點了靜心香,在小巧的雕花香爐裏靜靜焚燒著,淡淡的白色煙霧從小孔裏飄出來,無聲無息的在空中消散,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玄華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薄被,他一隻手擱在外麵,手背上隱約可見銀針紮過的痕跡。
玉琢望著那些小小的微不可見的針孔,再看向睡夢中皺著眉頭似乎極度不適的玄華,心中澀然。
那個時候兩人都是初嚐情事,玄華雖不縱欲,但亦不會刻意壓抑自己的欲望。
常常是她鬧著鬧著,便惹動了他,稍微懂了些,就知道忍受欲望對男人而言,是件折磨人的痛苦事。
他這樣的人,又何時需要在這種事上受折磨呢?
而現在,即使因為藥物的關係,他也生生忍著,又是為哪般?
而做這些,又能改變什麼呢?
擁玉宮是宮中的焦點,一點小小的動靜,亦會讓人側目,更何況這回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至黃昏,太後身邊的嬤嬤來問過皇上的情況後,便對玉琢說道:“太後讓您過去。”
太後讓過去,她沒有不去的道理,她留下喜春,帶著喜元便跟著過去了。
慈寧宮裏,正閣裏已跪了好幾個人,冬貴人,知香,素素,紅琇一一跪在太後麵前,聽到玉琢來到的消息,幾人都不敢動,隻在玉琢也跪下行禮的時候,知香向她撇去憂慮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