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停下手中撚動的珠子,定定的望著她:“若是皇上身邊隻有你最像她了,即使有朝一日醒悟過來你不是她,隻怕也不會舍得你這張臉。”就像曾經對錦玉那樣。
玉琢哦了一聲,勾唇看著太後:“太後的意思莫非是要殺了錦玉?”
太後皺眉:“若我是這意思,今日就不用特地來見你了。”
太後本就十分喜歡錦玉,玉琢對太後的話毫不意外,靜了一會兒,問道:“玉致愚笨,請太後明示。”
太後喝了口茶,“錦玉雖然做了錯事,但她卻是不能殺的人。大康與外邦的和親盟約已持續近百年,不容有變,而錦玉之事又較為特殊,牧往國本就選中的是她,她被留十年,那邊不能表露出猜疑之心,更是非錦玉不可。大康強盛,雖不至於怕它一個區區小國,但皇上近年來因那姑娘之事已讓朝中大臣心生不滿,若是在這事上一意孤行,壞了盟約,隻怕會真的導致朝廷生變,這樣的局麵哀家實在不想看到。”
“本來錦玉若是沒逃出去,我還能保她一命,可現在她逃了出去,皇上當日下的命令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也是愛莫能助了。”
玉琢聽明白了,她心裏其實早就隱約猜到太後的意思了,隻是當太後說到這個份上的時候,她才不得不強迫自己正視太後:“太後希望我怎麼做呢?”
太後眼中隱有讚許之意,唇角帶了絲笑意:“皇上現在專寵於你,不管這寵愛能持續多久,但眼下大抵也隻有你能勸勸皇上了。我希望你能說服皇上留錦玉一命,隻要錦玉活著,順利嫁往牧往國,對你也是件好事,你不是說要母儀天下嗎?哀家會幫你。”
在太後眼中,她跟所有想進宮的女人沒什麼兩樣,所求的不過是至上的榮華富貴而已。
太後的提議委實誘人至極,玉琢低頭,淺淺笑道:“好,玉致明白了。“
太後很滿意她的順從,既然此行目的已達到,便不再久留,稍坐了一會兒便帶著人離開了。
太後此行來的突然,但並不低調,很快就傳到了玄華耳中。
至夜,玄華匆忙趕往青雲院,到玉琢小院時,見她正坐在桌邊看書,臉上沒有絲毫不愉,他心下反而有些忐忑,摒退下人後,才問道:“母後可有為難你?”
玉琢放下書卷,看著他麵容上無法掩飾的焦急之色,搖了搖頭。
玄華鬆一口氣,剛要坐下,就聽玉琢說道:“太後希望我說服你放錦玉一條生路。”
玄華一窒,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她如此害你,害的我們分隔十年,怎可饒她性命!”
頓了一頓,猛然想到一事:“母後並不知道你就是阿玉,我去告訴她,她便不會再如此輕易原諒錦玉了。”
玉琢一笑:“先不說太後信不信這等奇異之事,你即便告訴她,又有什麼意義?”
太後對她說這些的時候,她心中不是不諷刺的。
錦玉曾害她一命,現在卻要她反過來去保錦玉一命,上天可真是會捉弄人,可真是厚待錦玉。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告訴太後,自己就是被錦玉害死的那個姑娘,可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告訴她又能怎樣呢?從太後那裏討一個公道?
玉琢沒有這個心思了,她現在所求所想的並不是這些
玄華最怕的便是她什麼都不要的樣子,他低聲說道:“錦玉早晚會找到,你的事我也會尋個合適的機會告訴母後,以後我的身邊隻有你,不會再有別人。”
玉琢安靜的看著他,看的玄華越發沒了底氣,他避開她的目光,急促的說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抬腳就要走,玉琢卻開口說道:“我心裏在想什麼,你其實都明白。”
玄華背對著她,不願意接話。
玉琢歎息,輕聲道:“我們好好談談吧。你一直在說你的想法,我希望你也能認真聽聽我的想法。”
玄華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固執又倔強,儼然像當年那個還沒成熟的太子:“如果是堅持離宮的想法,阿玉,我不會同意。我要你在我身邊,我會補償你,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玉琢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破鏡不能重圓,你我都明白。你我之間不可能重新開始了,進宮來的我,對你和錦玉一樣,隻有恨和怨,後來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不是沒有震動,可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越是這樣,越說明我們之間早就是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相遇時間略晚,明白心意太遲,錯過的又何必再強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