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壯慫人膽。
張益德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慫人,他隻是孤僻了些,不合群點,跟慫這個字,拉不上關係,就算是前陣子為了留在重點班的種種謙卑行為,他也覺得這是為了孤兒院,不但不以為悲,反倒是有些沾沾自喜。
我為了孤兒院,原來也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這個家,已經讓我如此地留戀了嗎?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慫極了,不僅僅是慫,而且是卑微弱小得可悲可歎。
憑什麼?我自己不能去爭取,保護孤兒院,卻反而是想要靠著別人的施舍……
實力,一切都是實力,隻因為我已經七年滯留在氣境後期,所以對修真已經毫無期待和自信,這才會在聽到要降主普通班的第一時間,想到要別人的幫助。
一切都是操他媽的實力!
最近發生的事,一件件都在張益德的腦海裏閃過,由轉入被告知普通班、漁陽郊外的胡思亂想、龜山蜂窩的拚死屠蜂再到最後的這後花園被辱,實力,一切都是這該死的實力!
因為實力,所以一個最無能的修真者都能舒適享受著小康的生活,可是一個心地善良的普通鐵匠卻隻能為了幾個孤兒的生計而被生活活活地累死;因為實力,一個個強大的修真者能在高處俯視著這些被視為螻蟻的凡人,並視其性命如草介任意收割,可是凡人卻隻能在底下顫抖不已,祈望著這些本領通鬼神的修真者不會突然發怒塗炭生靈;因為實力,我現在才能操他媽的隻能在卑微乞討別人的幫助,而豫州學院的人才能在城門擺下擂台耀武揚威。
實力!
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莫名可笑的實力而讓你們視芸芸眾生為芻狗而任意踐踏,那我就不斷地增強實力,用更為強大的實力來讓你們視我為如鬼神,尊我為神靈!
你說孤兒院是我的牽掛,毫無價值的東西,要我舍棄?我就告訴你,這孤兒院才是我的一切,我變強的動力和源泉,我會舍棄性格裏的懦弱、懶惰、僥幸、嫉妒等毫無價值的情緒,隻留下變強的yu望。
我要一步步變得更強,一步步走上強者的階梯,那通往仙界的飄渺修真道路。
然後,我會以淩絕天下的氣勢,準仙強大的實力,讓你們這些所謂的修真者視我如神靈,跪伏在我的腳下顫抖不已,讓你們也試試,被當作螻蟻的滋味。
我,要變得更強。
這第一步,就由眼前的擂台開始!
…….
夜,益州城門
漆黑的夜裏,以冥淵石做成的擂台發出溫和的淡綠光,綠光並不強烈,卻是照得周圍清晰無比。
張益德冰冷的眼眸如鷹凖緊盯眼前的擂台。
擂台上出手的,仍然是那個慵懶的少年,已經連續打了五天,卻是沒有絲毫的疲憊,不少人猜想著高順跟兀突骨大戰後,現在應該是五天以來最虛弱的時候,所以這段時間上擂台的人,是最為湧烈的,可是上去的人,卻無一不被高順一拳轟成碎肉。
除兀突骨外,尚無一合之敵。
“啊!”
高順一拳把剛上擂台的人轟成碎渣,然後不屑地看著台下,譏諷道:“難道諾大個益州,就隻有兀突骨算得上是個漢子?其他的是藏頭縮尾的烏龜不成?”
台下的人沉默了。
早在兀突骨敗了的時候,人群就已經稀稀疏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是罵罵咧咧咒罵個不停。
益州學院的四大高手,之前龜龜縮縮不出現,好不容易熬到出現了,可是竟然一個照麵,就徹底地敗了。
還有比這更羞辱的嗎?
壓在人心中的不僅是空虛的失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恥辱,甚至於許多人都是黯然地低頭離開。
他們已經失去抬頭的力氣。
剩下的憤極反罵,甚至把祖宗十八親都給搬出來了,可是豫州學院的人,卻一次又一次把巴掌煽在他們臉上。
上擂台者,全死,連塊好肉也不留下,任憑擂其親人在台下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卻也不給人一個收屍的機會。
他們這是在用實力,讓下麵的人閉嘴。
喧鬧的聲音清晰了,黯淡了,最後,靜了下來。
隻是耍嘴皮子,顯然無法發泄心中的不滿,看著台上一個個上擂台卻再也走不下來的人,咒罵的言辭,似乎反而在嘲笑自己的無知。
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憋著一股無可發泄的窩囊氣,期待著益州剩下的三大高手,期待著一個益州人的榮耀,期待著一個,能挽回益州人臉麵的人……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我要打擂台!”
人們頓時無比興奮地朝聲音出處望去,可是當看到出聲的是一個樣貌平凡的胖子時,便又微起了眉頭,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可是卻越來越多的疑惑轉變為失落黯淡的眼神。
來的,不是益州學院剩下的三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