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梳洗完畢。雲嵐撫平衣衫上的褶皺,那映照在銅鏡中清秀幹淨、略顯稚嫩的麵龐上,有著一抹與其年紀不相符的堅毅與執著。
“這次……一定能贏!”望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雲嵐捏了捏拳頭,心中異常堅定。
五年,共計一千八百二十五個晝夜,一千八百二十四場挑戰。紫運宗出了一項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者的記錄——一千八百二十四連敗的奇跡。
作為“奇跡”締造者,外加這個誇張得有些過分的成績,順理成章地讓他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飯後的談資,以及盡情嘲諷、任意尋找存在感的完美對象。
任何人,被罵了都會感到不爽,被砍了也會想著抄家夥設法砍回來。被人笑話了這麼多年,說不憤怒那純屬是在放-屁。不過今天的容忍,也隻是在沉默中地不斷醞釀,相信終有一天會爆發開來,掀起一片狂瀾。
當然,數年以來的眾生相也不是沒有半分收獲,至少在棱角被磨平的同時,他的意誌以及心境,都被打磨得更加成熟堅韌。
今天是五年連戰的最後一天,將開啟他的第一千八百二十五場挑戰,是翻盤,還是再度連敗?
銅鏡上一筆一劃書寫出的“勝”字,表明了他的決心。雲嵐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直接轉身,步伐沒有猶豫與停頓,背影如鋼槍般筆挺。沒有回頭,如勇士般英勇無畏。
晨時,一線峽,風雷台上。
每天這個時刻,一線峽這片空曠的場地都會被填滿,變得人山人海。無他,眾人都是為了欣賞一出即便重複了千百遍,依舊讓他們樂不彼伏的好戲。
“嘖嘖,又有這麼多人不晨修往這邊跑,還幾乎場場爆滿,這雲嵐的人氣真是高得讓人嫉妒啊……”
“嫉妒?嗬,裝,你就使勁地裝吧!如果有那‘逆天’的資質人是你,現在還能繼續站著說話不腰疼?哼,換成是我,早就選擇一頭撞死了。”
“呃……那倒也是。在我們這個以修行為主的世界,凡人如草芥,修士才是眾生的主宰,若此生無望修行,如何能夠甘願去做一介凡人?”
“嗯,有道理。不過我始終有一事不明:聖賢說人乃萬物之靈,與天地天生親和,隻要經過宗門以及功法的正確引導,就算資質再差,想要凝聚出幾道銘紋,成為一名低階修士還是絲毫沒有問題的。可這雲嵐又是怎麼一回事,氣感居然為零,十年時間居然無法感應、溝通到哪怕一絲靈氣。怪哉,怪哉……”
“嘿嘿,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無論哪個時代,總要有幾個怪胎出現吧,要不然,如果到處都是天才橫行,那我們還混個屁啊。”
“嗬,這雲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是個廢人沒法修煉也就算了,居然學人家挑戰,還一戰就是五年。他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大家的認同?誇讚一聲意誌堅定,英勇無畏?哼,真是傻得可愛啊,這是病,得治!”
“說得好。凡人與修士,兩者根本沒有絲毫可比性,中間有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不然為何那麼多凡人擠破頭都想加入仙門修行?這是一種質的升華,即便實力最弱:哪怕隻凝聚出一道銘紋的修士,對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我相信,結果也肯定不會有任何懸念的!這雲嵐也就比普通凡人強上那麼一點,別說是連敗一千八百二十四場,就算再比上一千場、一萬場,照樣得敗,敗得一塌糊塗!”
“我看大家是太抬舉他了!若是宗門沒有不可擊殺同宗弟子的規矩,若是大家沒有存心戲耍羞辱的心態。連敗一千八百二十四場?嗬,恐怕他連連敗這種資格都不會有,我們之中哪一個人一招不能當場將其格殺?所以,對雲嵐這個廢物來說,連敗也是無上的榮幸啊!”
“哈哈,說得好!”
……
眾弟子三五成群,皆是在議論著有關雲嵐的話題。心態各一,有人壓低聲音,也有人故意扯高嗓門。字裏行間透露出的卻都出奇的一致,無一不是對雲嵐的調侃與不屑。
另一邊,距離風雷台不遠處。
眾多弟子呈環形聚集在一起,而人群中央,則有著一個披星戴月被簇擁的少年,一襲錦衣綾羅,看起來倒也有幾分英俊。隻是他鼻孔朝天,眉宇間參雜著一股難以掩飾的高傲,若是額頭上再貼上一張: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標簽,那就更加完美了。
“還沒來?”高傲少年皺眉。
“大師兄,這廢物哪用得著您親自出馬啊,隻要您吩咐一聲,我立馬就將他打得跪地求饒。”一個胖子拚命將身子湊前,好不容易上前,來不及擦幹額頭的汗漬,就立刻一臉諂媚討好,臉上表情看起來要多忠心就有多忠心。
“啪!”
高傲少年身旁一人突然出手,一巴掌甩在胖子臉上,將其扇飛出去,喝道:“羅吉大師兄怎麼做,還用得著你們來指手畫腳嗎?”
那人捂著腫脹的麵頰,有些發懵,卻不敢多言,連嘴角的血漬都來不及擦幹,就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掃了眼變得鴉雀無聲的人群,那個被喚作羅吉大師兄的少年不由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笑意更甚,十分滿意,不過突然道:“王洋,你說是我厲害還是那慕風厲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