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抬起頭,天空中的月亮朦朦朧朧的,看起來有些病怏怏的。住在開普敦的原住民阿美皺了皺眉,扯下拴在腰間的圍裙,有些擔憂的說道:“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麻煩?”
田敏拍了拍她的手,輕輕的笑了笑,示意阿美不要多想。這樣的月亮,她在國內的時候經常看到,並不會多做他想。
推開門走出屋子,田敏驚奇的發現,開普敦草原的夜晚和白天很不一樣。石楠樹散發著狂野的氣息,仿佛一個麵目猙獰的複仇者,暗藏著利刃和殺機。這樣的景象讓田敏從心底裏生出懼怕的情緒。
田敏匆匆的穿過樹叢,她要沿著小徑走到山腳下。寂靜的小徑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心裏懼意陡然上升。阿美說過,在這樣的夜裏,當地人是不會出門的,因為這樣的夜晚,月亮周圍出現薄紗一樣的月暈,他們稱之為“絞索”,這隻意味著一件事----死亡。
帶著對非洲古老語言的懼意,田敏加快了自己的腳下的步子往山腳趕去。這次和她一起來非洲支援的醫療隊伍都呆在山腳下的村子裏,她因為要去阿美的家裏替她的孫子打針,才隻身一個人。
當一個人的心懷不安的時候,就算是短暫的路程也會變得格外的漫長,阿美的家住在半山腰,到達山腳下的村莊隻需半個小時的時間。田敏不確定自己走了多久,但是平常一眼可以望到的燈火,今天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阿美蒼老的聲音不時地在她的耳邊回響: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麻煩?
山裏的恐懼在黑夜的籠罩下越來越深,同時,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不詳也呼之欲出,她不禁揪緊了自己的衣領來減輕自己的緊張。
手電筒的光芒越來越暗淡,田敏心裏也越來越焦急,她打算在手電筒的電池用盡之前回到村子裏。
月亮很快就升到了半空中,手電筒的光芒也在這一刻熄滅,田敏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想到了兩個字---死亡。
沒有了手電筒在前麵引路,小徑上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田敏打著膽子摸索著前進了幾步,卻不料一腳踏空,摔下了旁邊的山崖。
在落下山崖的那一刻,田敏的腦海裏卻像是電影回放一樣,浮現了很多的片段。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她不禁喃喃道:“李元,如你所願,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了。”
迷迷糊糊中,田敏隻覺得自己頭痛的快要裂開了似的,眼皮沉重地似乎是被灌了鉛一般,耳邊不斷的傳來紛鬧聲。此刻真實的疼痛感,讓她直覺是自己已經獲救。同時,她還在心裏暗自慶幸,她的命還不是一般的硬,就連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都沒死。
突然,身上傳來一陣陣寒意,田敏感覺到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一雙大手不停地雜自己的身上摸索著,她心裏已經,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又使不上勁。
“三嬸,敏敏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啊?”一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傳來,田敏這才按捺住自己的詫異,仔細的聽著。
“季英啊,敏敏是因為落水受了寒,又被嚇到了,你放心,緩一緩就好了,你別擔心。”另一略微有些蒼老的女聲明顯是在安慰著先前的那個年輕女人。
這一下子,田敏心裏就越發的驚奇了,季英可是她媽媽的名字,從兩人的對話中她可以辨別出,這裏不是在南非開普敦,她是因為落水了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