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娘累了。你且去忙吧。”
秦衍終於支撐不住,昏昏欲睡,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輕微了。
灑香兒望著秦衍的手臂,擔心的問:“娘,你的傷口真的不需要處理嗎?”
“無妨,一顆摘香豆,摘的是人身,摘的是血肉。腐肉不散,真肌難現,暫且由它自生自滅,自行愈合吧。”
秦衍說完,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殆盡了。
灑香兒站起身,替秦衍蓋緊被角,恭敬地鞠躬行禮,說道:“娘,那孩兒退下了。”
“嗯,去吧。”
一絲淺音,薄似若無,收了回應。
灑香兒最後看了一眼秦衍,自外合上屋門,鎖住晨起時,長廊裏吹過的的一縷凉風。
她抬首望向東方天空上,那升起的一輪明日,心中隱約騰起一個尚未成形的希望,叫作:奇跡。
“終於要離開這裏了,真好…”
輕淺的一道女兒話語,恰似琵琶軟弦勾勒起的回音,在長廊的盡頭泛泛飄蕩。
灑香兒站在溫暖的日光中,腳下踩著萬縷白霜,唇角微微向上彎起,勾出一道月兒般美麗的笑弧兒。
一襲骨瘦如風的倩影,終是化開縷縷涼意,漸漸遠去。
…………
這一日,舞華院裏出現兩大前所未有的奇跡。
第一個奇跡說來好笑,那便是管理舞華院整整十年,臉上都沒有出現過一次笑容的灑香兒管事,居然在所有姑娘們麵前笑了。
姑娘們完全沒想到,平時陰沉冰冷的灑管事一旦笑起來,臉上竟然帶著股陽光般的溫暖氣息,明媚耀眼,格外動人。
並且,這樣的笑容還整整持續了一天。
即使姑娘們在練習時出現差錯,灑香兒也沒有像平時那般嚴厲訓斥,而是難得一次,溫柔似水,耐心地教導著她們。
姑娘們剛開始心裏沒底,不知道灑管事的態度為何一夕之間,如此改變。
但是,當灑管事臉上的笑容一直掛在唇畔,沒有消褪的時候,姑娘們也就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第二個奇跡是舞華院始建至今十年,頭一次打破慣例,在沒有經過通關考核的前提下,給某些個別特殊優秀的人才放假三日,特允出行。
當然,這裏所指某些個別特殊的優秀人才,不用細說,也就是那幾位一路闖關升級,各種打怪、爆本的萌噠噠女漢紙了。
其實,早在灑香兒得知禦錦受家母所托,需要前往灑家時,她就明白,禦錦需要一個足夠說服她,說服眾人的理由,才能離開莊華院。
畢竟,她身為舞華院管事,除了自己的家事外,也要負擔起管事一位的職責,莫要亂了莊華院的規矩。
因此,當那一襲纖塵不染,優雅絕世的白袍出現在她麵前時,她便知道,那個足夠說服她和眾人的理由來了。
有燕寒國當朝最為尊貴的十四皇子帶著跑路,她這種小嘍囉還操什麼心呢?是不是?
於是,禦錦等人順理成章,打著皇子禦見的借口,告假三天,前往雲朢京都第一香樓---灑氏金粉。
此時,節季正臨近十月末,正午過後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天空上流雲朵朵,遠望碧空,澄淨如洗,美麗的景色照耀著所有人那顆暖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