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所長,您先歇歇,您剛才那樣說,不怕那姓程的給您鬧起來啊?”嫋嫋亭亭的女員工,一邊及時給馬天寶遞上來一杯熱茶,一邊柔聲的問道。
馬天寶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理直氣壯道:“鬧?我還怕他咽下這口氣呢。他這邊沒動靜,說明我的任務沒完成好;這小子心眼兒多得像馬蜂窩,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機靈著哩,知道不是我馬天寶給他挖的坑!”
當著自己人,特別是這麼一個妖豔動人的自己人,馬所長說話做事一向直爽。大手一揮道:“他要真是鄉長,我還給他點麵子,奶奶的,他這上麵有人收拾,又是求著咱們,麻痹的咱們理他幹啥?”
那年輕的女子想了想,隨即眉頭伸展了開來。她恭謹的道:“馬所長,以後他打電話過來,我就說您去縣裏開會啦!”
“別!開什麼會啊,好像老子怕他似的。隻要他打電話,你十分鍾以後再跟我說就行啦!”
馬天寶說到這裏,二郎腿翹了起來。供電所在寬陽鄉的地盤上不假,但是他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別說一個副鄉長了,就算鄉長,他老兄想把眼睛長到天上,誰也奈何不得他!更何況,這次還是奉了陸書記的旨意,怕個鳥!
有道是一天之計在於晨,馬所長在這方麵也很是講究,他老兄這一天之計就是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先上廁所蹲一蹲。而且這一蹲時間還不斷,半個小時幾乎是雷打不動。
也正是因為馬所長的這個愛好,單看供電所的廁所條件,簡直是星級賓館。牆麵貼了白瓷磚,地麵鋪了藍格格的小地磚。辦公室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給廁所打掃衛生,用辦公室主任的話說,就是一定要把廁所打掃得比碗還幹淨!
又是一天清晨。頭天晚上在牌桌上奮戰了大半休的馬所長依依不舍的從被窩裏爬了起來。他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就來到了廁所。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馬所長唱歌雖然五音不全,甚至到了歌星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的地步,但是馬所長依舊嚴肅的批評過供電所的工作人員:一個人怎麼能沒有愛好呢?唱歌就很好嘛!唱歌既可以陶冶情操,又可以愉悅同事。
就是衝著馬所長這個愛好,供電所年年舉辦卡拉ok大賽,當然,獎金都讓所長給捧走了。
現在,馬所長就要繼續他的一天之計了。馬所長蹲下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運氣。運氣者,氣貫丹田者也。胸中空洞洞,肚裏沉甸甸。一直以來,馬所長都認為,隻有氣貫丹田,才能一鼓作氣,最終一瀉千裏,從而達到大歡喜的境界。
可是今天,當馬所長張大嘴吸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吸到的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而是一股惡臭。
這惡臭就像積蓄在地下管道多少年的病毒一般,在馬所長吸氣的刹那,就瘋狂的朝著馬所長胃裏瘋狂的湧動了過去。
像馬所長這種在良好的衛生環境呆習慣了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臭氣彈的熏陶?在這臭氣進入馬所長胸膛的瞬間,馬所長就有一種想要暈厥的感覺。
麻痹的,昨天打掃廁所的老黃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將廁所打掃好!
怒氣一下子升到了頂梁門的馬所長,準備回去之後就和那老黃算賬。麻痹的不要以為你是通過關係過來的,老子告訴你,在這寬陽鄉供電所,老子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天大的事我拍板,屁大的事也得我說了算!你們這群孫子誰讓我不舒服,那就一條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抓緊給老子滾蛋!
皺著眉頭,馬所長重新將自己的身形蹲正,不管咋說,就算一會兒要發雷霆之怒,也得把肚子裏的東西拉出來再說。要不然,不把這毒素排除掉,也不符合養生之道啊。
可是,就在馬所長懷著克服萬難的勇氣準備來個一泄如注的時候,一股股惡臭,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在他的鼻子口不斷地湧動。
麻痹的,這還讓人上廁所不上了。
五分鍾之後,再也受不了的馬所長,終於提著褲子起來了。可是他什麼也沒有拉出來,憋得相當的難受。不過馬所長是文明人,上廁所怎麼能不衝水呢,幾乎是習慣性的,馬所長摁了一下衝水的按鈕。
水就好似離弦的箭,從桶裏直衝而出。可是就在這箭衝出來的刹那,從馬桶的下麵,也同時湧出了一股黑水,和那清澈的水混成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