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和淩飛打了一架後,我們幾乎沒和顏悅色地說過話,有事也隻是通過幫裏的人傳達,即使見麵了也是冷言冷語的。雖然我們各自心裏清楚,我們是這世上最親的人,我們會為了對方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是誰也落不下那個麵子,主動和對方和解。
可是這一天,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謝謝你。”
我朝他笑了笑,他補充道:“但我是不會告訴她你救了她的。”
我又笑了笑,“沒關係,反正她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我這個人。”
他在我床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尋找寶劍的地圖,幾位堂主已經研究過了,確定是在燕荊山一帶。”
“那一帶我和秦怒都熟悉,等我的傷好了,我就出發去找。”
他點點頭,“現在江湖之上對聖女一事也傳開了,尋找寶藏的人越來越多。等寶劍找到,你的太子之位也穩坐無憂時,我會帶著小萱離開墨淵。”
“離開墨淵?”
“是。她一直想過無拘無束、泛舟湖泊的自在生活,我也答應過她,終有一天,會帶著她遊遍天下名跡,吃盡天下美食的。我不想讓她繼續留在這裏,過那整日被人追殺,提心吊膽的生活。”
一種複雜的感覺瞬間在我心裏紛紛擾擾,我分不清這是不舍、失落、羨慕還是妒忌,他要帶著她離開,帶著那個原本屬於我的女子離開,過那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一想到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裏,某一天被人劫走,為了那個所謂的寶藏,被放幹身上的血,受盡折磨而死,我的心便一陣顫栗。遠離江湖,過隱姓埋名的生活,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也好,帶她走遠點,找個隱秘的地方,過你們想過的生活。”
“那你……”
“我?”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繼續過那明爭暗鬥、看不見硝煙的廟堂生涯。倒是可惜了,你的願望實現不了了。”
他向來對皇位沒有興趣,他說要他每日對著繁瑣的朝政,他會被悶死,壯大墨淵的重任必須留給我。我們曾經說好,等我登基後,他便把夏幫主趕回踏星塢,由他來當幫主,把飛羽幫發揚光大叱吒江湖,從此我們兄弟倆一朝一野、一黑一白,兩道通吃。但他要求登基大典那一日,要由他來當那一國之君,他要感受一下那俯視天下,受萬人膜拜,高高在上的感覺。
兩人相視一眼,會心而笑,之前的芥蒂此刻已消散無蹤。
“那倒不一定,沒準哪天我心血來潮突然跑回來,把你從那六階殿堂上趕下來,我去過過那帝王癮,厭煩了便跑人,哈哈哈……”
“哈哈哈……啊!好痛!”我忘乎所以地大笑,不料卻觸動了傷口。
“小心點,你可千萬別死了,你一死,我的美夢便泡湯了。你好好保重,總有一天,我會把真相告訴小萱的,她會知道有你這個人的。”
我正疑惑,卻見他已走到門邊,回過頭來搓了搓鼻子,他每次搓鼻子,總沒好事。
“等我們兒女成群時,我會告訴她,坐在墨淵王座上的那個小子,是我的替身,我不願當那煩心的國君,才把王位讓給他,他要是不好好聽話,我就回去一腳把他踢走,哈哈哈……”
“沒良心的家夥!”
半個月後,我帶著秦怒,藍羽堂、紫羽堂的兄弟,五百名飛鷹騎精銳,往燕荊山出發,對外宣稱是去千陽穀狩獵,淩飛則回穀陪伴母親。
剛出發的第一天傍晚,便接到幫裏的加急快報,萱兒私自帶著吉祥和陸憫追來了。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她竟然隻帶了兩個小鬼就上路了。雖然狄靖接到急報後也會趕去找她,但我仍是擔心她今晚會出意外,便帶上秦怒和三曜連夜往回趕,終於在黎明時分趕到她落腳的小鎮,並遇上了同是星夜趕來的狄靖。
萱兒隻當我是淩飛,執意要跟著去,狄靖認為此時各派人馬已經盯上我們了,若此時讓她回去反而不妥,不如跟著大隊人馬反而安全些。
一路上,我一邊暗自高興自己又和她在一起,一邊不斷提醒自己不可以有任何逾越之舉,在她眼中,我隻是北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