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東方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客棧裏的人還沒起床,沒有人發現任何異樣,我們已收拾好行裝繼續上路了。
越向北行,天氣越是寒冷。我與上官逸都是一樣的裝束,白色的綢緞錦袍,領子上一圈雪白的狐毛,外罩一件同樣雪白的狐裘披風,上官逸白衣黑馬,我則是白衣白馬。我的白馬雖沒有上官逸的蝠王那麼名貴,但也是一匹純種良馬,渾身雪白無雜色,皮毛光澤,我給它取名流雲。
這一日,天空忽然飄起片片晶瑩的雪花,紛紛揚揚,如輕靈的蝴蝶般翩翩起舞,天空一片湛藍,空氣清新甜潤,遠處的山巒上,山峰都被白雪覆蓋著,像搭起了一個個白色的帳蓬。
“上官逸,你看,下雪了,真美!”墨淵位處南方,冬天從來不會下雪,第一次見到雪的我,興奮得手舞足蹈,一策馬韁,縱馬狂奔起來。
“少見多怪。”上官逸哈哈笑了幾聲,也縱馬追了上來,兩人一起縱情馳騁在那片望不到盡頭的白茫茫天地之中。
側目望去,縱馬奔馳的上官逸瀟灑狂放,片片雪花從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飄過,臉上笑意揚揚,露出兩顆俏皮的虎牙。此刻的上官逸,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晨煞,竟似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人。
兩匹駿馬並頭齊驅,上官逸突然揚鞭一揮,在流雲屁股上一抽,流雲一聲嘶鳴,撒開四蹄箭一般衝了出去,把我嚇了一跳。我伏低身子,緊緊貼在流雲背上,兩腿用力夾著馬身,“流雲,乖乖快點跑,咱們把那個臭小子甩掉!”
上官逸放聲大笑,一揮馬鞭,追了上來在一旁緊緊貼著,無論我的流雲跑得多快,他的蝠王總是不緊不慢的跟在一旁。兩人一輪縱情狂奔,早已把寒楓等人遠遠拋開。
嘚嘚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原野裏響著,突然之間,嗤嗤勁風聲猛地響起,從四麵八方向我們襲來。
“伏下!”上官逸臉色驟變,朝我猛喝一聲。
我心知不妙,一低頭,一支箭矢嗤地貼著我的腦袋擦過,束發帶被割斷,一頭青絲驀地散落在肩上。蝠王和流雲被勒停,昂首嘶鳴著,又一陣箭矢從四麵八方襲來,上官逸揮舞著玄鐵闊劍,舞起一輪劍影,擋住如流星般飛來的箭矢。我也慌忙抽出長劍,奮力揮擋,心裏隻希望寒楓他們盡快趕來。
無奈流矢太多,縱然我們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流雲的屁股上仍是中了一箭。吃痛的流雲,痛苦的嘶鳴了一聲,撒開蹄子不辯方向地衝了出去,已完全不受我控製。
“那女的就是聖女,捉住她!”
嗖嗖的呼嘯聲不絕於耳,四麵原野上不斷有人如鬼魅一般,從雪地裏一躍而起,在空中兩手一拉便是一箭射出,隨即就地一滾,迅速朝我靠近。我奮力勒緊韁繩,想控製住已處於瘋狂狀態的流雲,無奈流雲突然前蹄一跪,便倒在地上,我也被甩了下馬。
此時上官逸和我已拉開了距離,那些刺客不斷發著箭雨,他根本衝不過來我這邊。我剛剛站穩身子,四名刺客已猱身而至,他們使用的兵器很古怪,有點像刀,但是刀身卻是彎的,呈半圓狀,像割草的鐮刀一般,但比鐮刀要長上許多。他們俯身貼地,在地上不斷地打著滾,手中彎刀相互交錯,不斷往我腳上鉤去。
這種打法我還是第一遇到,一時竟有點手忙腳亂起來,遠處上官逸朝我大喝一聲:“蝠影點水!”
我一個激靈,運足內力至丹田處,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展開雙臂急掠前行。這一招蝠影點水,必須要有豐沛的內力支撐,每次運功前蘊足內力再猛然爆發。我能使出這一招,全賴當初夏桑子將他的一半功力傳了給我,眼下情況緊急,我的潛能被最大限度地激發出來,每次尖足一點地,竟能躍出二十丈之遠,很快便將那些刺客甩開了。
我沒有往上官逸的方向跑,如果我和他會合,我怕他會因為顧著照應我而分心,如果我不在,他便能全力應戰。現在是大白天,他召喚不了蝙蝠,唯有等到寒楓他們趕來,危機才能化解了。那些刺客或許知道上官逸難應付,除了四個刺客追我之外,其餘十多人都圍著上官逸,將他團團圍住。
此時雪已經停了,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一路奔來,地上留了星星點點的腳印。我暗自盤算著,這樣跑法,我就算跑得再快,他們仍會照著腳印找到我。當下我不再猶豫,往遠處的林子飛快地竄了過去。一入林子,便往樹上躍去,借助樹上的枝條,在林中穿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