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惜月起床後便喚來小德子,詢問他昨晚宮裏的情況。
小德子眉飛色舞道:“可真是了不得呀,原來盜走始元金丹的竟然是天魔教的人,聽說天魔教的教主晨煞早幾年前便大鬧過一次皇宮,昨晚懸劍閣的人竟然連人家的樣子都沒見到,反被那些蝙蝠嚇了個半死,陛下正大發雷霆呢。”
惜月心裏暗自鬆了口氣,昨晚問起安逸關於她過去的事情,但隻聽了幾句,自己便敵不過睡意睡了過去,以後還要找個機會再問個清楚。
一連數日,惜月每日白天躲在屋裏專心修煉《北冥大法》,晚上朔麒雲來霽月宮時便指點她一二,進步神速。
這晚,朔麒雲將食指搭在她手腕的脈搏上,細細把探,心裏卻暗自思疑,她已經過了北冥大法的第一重,可是她的脈像卻與以往無異,體溫沒有變低,反倒是比以往更高了些。朔麒雲微微蹙了蹙眉,難道這北冥大法女人練了會與男人相反,體溫不會變底,反而會變高?
正思忖間,惜月已不耐煩了,湊上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笑著道:“麒雲,我前段時間練琴練了好久,我彈給你聽。”
朔麒雲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就你這急性子,怎麼會彈得好。我來彈,你跳舞。”
殿中燈火通明,四個角落裏均放了燒著炭火的鐐爐,暖意洋洋。朔麒雲將琴擺好,一撥琴弦,一曲雲逐月在殿中悠然響起。惜月身穿月白色的緞紗裙,雙臂纏繞著火紅色的長綾,水袖一甩,長綾隨著她纖細的腰姿旋轉,帶出一圈一圈紅暈。
朔麒雲嘴角含笑,指下琴弦如流水般汩汩不斷,琴聲委婉清泠。兩人正沉醉其中,雲竹卻悄然走了進來,站在朔麒雲身旁欲言又止。
朔麒雲臉帶不悅地將琴停住,沉聲道:“何事?”
雲竹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殿下,莘貴妃求見,說是有關天魔教的事情相告。”
朔麒雲不由眉頭一皺,莘貴妃是他獻給惠帝的,為了避嫌,若不是真的有緊急事情,他們是不會見麵的。
朔麒雲剛起身,惜月已不滿地扁著嘴,他朝她笑了笑,柔聲道:“你早點歇息,我明晚再來。”
朔麒雲一出門,惜月扔下身上的長綾,小心翼翼地尾隨其後。她知道雲竹若不是有要緊事,是從來不會在朔麒雲撫琴的時候來打擾的,而她剛才聽到雲竹提到了天魔教三個字,心裏頓時感到不安。
朔麒雲紫色的長袍在霽月宮的花園中穿行,來到一株蒼鬆下站定,莘貴妃從樹後轉了出來,朝他福身施禮。
朔麒雲微一點頭,開門見山便道:“何事?”
莘貴妃恭敬地道:“啟稟殿下,前些日子我在禦花園散步,曾遇見宮裏一名侍衛,當時覺得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何時見過,也沒放在心上。昨日聽說前些日子盜取陛下始元金丹的人竟是天魔教的人,我方想起來,那名侍衛正是天魔教教主晨煞。”
朔麒雲一驚,詫異地望著她,“你見過晨煞的真麵目?”
莘貴妃點了點頭,“師妹跟晨煞離開逍遙穀那日,晨煞並沒有帶蝙蝠麵具,我當時見過一麵。隻是那日在花園沒多加留意,不知是哪一宮的侍衛。”
朔麒雲的眸子頓時變得陰鬱,劍眉緊蹙,薄唇緊抿,渾身散發著凜冽殺氣。莘貴妃不由打了個冷顫,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雖貴為惠帝最寵愛的妃子,但她心知肚明,她不過一名山野丫頭,在赤霞無依無靠,惠帝年事已高,她如今再得寵,待惠帝撒手人寰時,她便孤苦無助了。要在宮裏生存,她不得不倚仗朔麒雲。
當她偷偷抬眸,朝朔麒雲望去時,卻見他忽然轉身,厲聲喝問:“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