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淩爍隨著他的目光,望向湖中小舟上的女子,“四哥對她情深義重,一心營救有何不可?”
朔麒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情深義重?兄弟之情看來還是比不上男女之情。”
北淩爍沉著臉沒有說話,朔麒雲又道:“我隻知道你一向是個情癡,可沒想到北淩羽比你還癡,為了一個女人,將整個雍州都賠了進去,更別說你這個異母兄弟了。”
北淩爍欲張口辯駁,可終究還是忍住,朔麒雲望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淩爍,幾位兄弟之中,你從來是最簡單、最無機心的一個,小時候老是被淩飛捉弄,你也從不生氣,淩珩也常跟著淩飛搗蛋,一起欺負你,他們闖禍了,你還替他們隱瞞,結果被罰的卻是你。現在長大了,你還是這般忍讓,事事為別人著想,從不為自己想想,可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麼?”
北淩爍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帶著點不屑,“我們三兄弟之間的感情,豈是你這種冷血無情的私生子能理解的。呃,我差點忘了,你連和你一母所出的二哥也出賣,可憐他一心為你賣命,如今仍在天牢中。”
朔麒雲輕輕抿了口茶,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揶揄,“三兄弟……北淩飛小時候確實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不學無術,跟北淩羽完全不一樣。”
北淩爍睜大了眼,“你……你知道?”
朔麒雲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真沒想到,當年元妃騙過了所有人,就連北子謙也騙了,女人狠起心來有時真是比男人更可怕。”
北淩爍蹙著眉,不明白他用意何在,幹脆沉默不語。
朔麒雲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你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親厚無間,隻是……”他頓了頓,懶懶地望了北淩爍一眼,才道:“跟你感情親厚的,那是北淩飛,不是北淩羽。”
北淩爍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朔麒雲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道:“我想說什麼?我隻是好奇北淩羽為何不來救你。”
“你胡說!你這個陰險小人,你想離間我們,你休想!”
“離間?你覺得我還有這個必要嗎?你如今已是我的階下囚,你的腦袋掉不掉、何時掉,不過是我一點頭之間的事,我又何需離間你們?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說的不是事實,如何能離間得成?”
北淩爍猶自帶著激動,憤恨地盯著他,“要殺就殺,何需這麼多廢話!”
朔麒雲搖了搖頭,輕笑道:“淩爍,不要輕言死,你的性命又豈是這麼輕賤?功未建、業未立,你就這麼甘心了?這世上還有你牽掛、或牽掛你的人,你難道不想再見見?”
朔麒雲說罷,打開石桌上一個小錦盒,從裏麵拿出一條絹絲帕子,扔到北淩爍麵前。北淩爍警覺地望了地上的帕子一眼,當他的目光落到帕子一角上繡著的“莘”字時,再也挪不開眼,顫著手撿起帕子,難以置信地撫著那個“莘”字。
“知道為何宋小姐明知北淩羽意不屬她,卻仍對他死心踏地,明知你對她一往情深,卻狠心辜負你?”
北淩爍抬頭,失魂落魄的眸子裏帶著一絲迷惘。
朔麒雲淡漠的聲音響起,“因為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而北淩羽卻可以。”
北淩爍的眼中驟然燃起一團怒火,“你……你胡說!莘莘不是那種人,我不允許你汙蔑她!”
朔麒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來你完全不懂女人。別再意氣用事,好好照料好自己的身體,一個男人連自己也保不住,還談何保護他的女人。”他朝雲海揚了揚下顎,“想想我剛才的話,你想見的人,我會讓你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