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姑……”
我一時還沒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抬頭四處打量了一下,原來已是躺在帳中。
“別亂動,我在替你施針。”夏茉子伸手按住我。
“施針?”我一怔,這才發覺自己正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身上幾處穴位插著銀針。
夏茉子神色凝重,“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北冥大法練到哪一重?”
“第四重,之後便沒再練下去了。姑姑,我這病究竟如何?”
夏茉子臉色微凝,沉吟了一下才道:“你體內既有北冥大法的陰寒之氣,又有大師兄給你的純陽之氣,你夏老爹給你吃的始元金丹,更是加速了這兩種功法的相克,更何況你體內還有蓂草之毒,幾種誘因牽扯一處,導致走火入魔,邪氣入體,要根除可不是易事,我現在給你施針,也隻是暫時緩和一下,治標不治本。”
“那……姑姑的意思是,沒得治嗎?”
夏茉子又思忖了片刻,“你不必過於擔心,走火入魔本不是病,倒沒有能不能治的說法,用藥、施針也隻能暫時壓製。今後你務必切記,每發作一次,對自身損耗極大,若再發作三次,一旦傷及經脈,隻怕……”她頓了頓,轉而道:“你要盡量不動真氣,不聞血腥,且放寬心,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我心中一涼,一直以為隻要我不再繼續修煉北冥大法,便不會有大礙,不料這走火入魔的後遺症竟是這般嚴重,就連夏茉子也沒有辦法,剛才她其實是想說隻怕神仙也難救吧。
為了不讓她擔心,我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昨晚的戰役,問道:“昨晚那一戰,最後如何了?淩羽呢?他回來了嗎?”
夏茉子臉上閃過自豪的笑意,“我軍大勝,斬首宸邑軍四萬餘人,餘下的三萬多殘兵都躲進虛靈穀裏了,如今他們的國師曹滄子已死,這些殘兵在穀中亂逃亂竄,根本不成氣候。你的陛下好好的,正在主帳裏和將士們慶功呢。”
我舒了口氣,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驚道:“夏姑姑,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那……淩羽,淩羽也知道我在這兒嗎?”
夏茉子臉色平靜,看也不看我,兩手飛快在我身上施針,“丫頭,別一驚一乍的,我之所以在這兒替你施針,是陸憫那小子將你抱來的。至於其它人知不知道你在這兒,老身就不清楚了。丫頭,你又何必如此,既折磨人、又折磨自己?”
我心下稍安,又道:“夏姑姑,我的事,還請你暫時替我保密,如今非常時期,我……我不想讓他為我煩心。”
夏茉子卻絲毫不買帳,隻悠悠地道:“我可不會說謊,要是別人問我,我就如實回答,如果沒人問我,我自是不說了。”
我正要再說,她已瞪了我一眼,“閉嘴,睡覺。”
這位夏姑姑看似和善,但脾氣卻是一向說一不二,我隻得乖乖閉上眼睛,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二更時分才醒,夏茉子的醫術果然不凡,之前的不適一掃而空,此時隻覺神清氣爽。床邊放了兩套衣服,一套是女裝的便服,另一套是普通將士的軍衣。我明白這是夏姑姑的體貼,讓我自己選擇如何麵對北淩羽,咬咬牙,我還是將那套軍衣穿上。
梳洗完畢後,陸憫端著一個食盒進來了。第一次經曆沙場廝殺的陸憫,興奮之情還沒過去,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他口沫橫飛地講著自己昨晚如何英勇。
“對了師妹,那個安逸侯其實就是天魔教的教主晨煞吧。”我望了他一眼,他得意地道:“哼,昨晚我見到他那幾名護衛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昨晚他……他們後來如何了?”
“還能如何?全死了。”
哐啷一聲,我手中的勺子掉到碗中,“全……全死了?晨煞死了?”
陸憫皺起眉頭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突然大笑道:“哈哈哈,騙你的!看你緊張成這樣,原來你對他還是餘情未了,怪不得你昨晚拚命要殺那個黃衫美人,你是妒忌她。”
我惱羞成怒地捶了他一拳,罵道:“臭小子,你再亂叫嚷我將你綁去送給晨煞,讓他帶你回潛龍島喂蝙蝠!”
陸憫嘻嘻一笑,壓低聲音道:“好了好了,我不大聲叫嚷,這話確實不能讓陛下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