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雷霆血戰2(1 / 2)

五百頭受驚的耕牛如同一團團從天而降的火雷,從山坡上一衝而下,伴著震耳欲聾的蹄聲,排山倒海一般往峽穀衝去。赤霞軍猝不及防之下,紛紛勒住馬頭欲退回穀中,可是狹窄的穀道中早已塞滿了自己人,前後左右都是沉重的鐵騎,被火牛一陣毫無章法的衝擊,霎時人仰馬翻倒了一片。

恰在此時,牛角號淒厲的響起,礌石滾木轟隆隆地從峽穀兩側滾落,慘叫聲、馬兒嘶鳴聲一時在穀中大作。

北淩羽的星眸燃起一陣暴戾寒芒,牙關緊咬,發出嚴厲的命令:“前軍一萬正麵衝殺,中軍一萬隨後跟上,後軍兩萬守在穀口堵截,誰放走一名赤霞軍,便提著自己的腦袋來見我!給我殺!”

號令一下,李遠和林戢跨下的戰馬便如離弦的箭,率先從萬軍之中衝了出去,“青林兄,兄弟們來了,你挺住!”

戰鼓如雷號角淒厲,飛鷹騎旌旗招展,黑色的鐵騎從山源之上呼嘯著衝向峽穀,風卷殘雲一般殺向正欲奪路而逃的赤霞軍。

一個時辰之後,二十裏長的峽穀中已是屍橫遍野,鮮血將穀道的黃沙地染成一片腥紅,沒有一名赤霞軍從穀口逃脫,隻餘百多名殘軍護著他們的主將北淩爍,一路退到峽穀另一頭的河灘。

河灘之上,赤霞軍之前渡河的船隻已被他們盡數毀去,隻剩了唯一的一艘,此刻正駛離岸邊,船上的人,正是北淩爍和那百多名殘軍。

北淩羽策馬衝到河灘時,那艘渡船離岸約一箭之地,北淩爍正站於船頭,指揮著手下揚帆加速。北淩羽將馬勒停,望著船頭上的人,劍眉緊鎖久久不語。片刻之後,那船漸行漸遠,北淩羽取過馬背上的弓箭,緩緩搭弓上箭。

船頭之上,北淩爍剛剛轉過身來,陰鬱的臉上滿是憤恨和不甘。嗖的一聲,北淩羽手中的箭已離弦,躍過江麵,正中北淩爍的心窩。

北淩爍全身一僵,驀然望向河岸,當他看到拉弓的人是北淩羽時,剛才那滿臉的憤恨和不甘竟漸漸消失。他捂住胸口,踉蹌兩步走到船沿,年輕俊氣的臉上慢慢浮起燦爛的笑意,口中低喃著什麼,身體向前傾,朝北淩羽伸出右手,似是想握住他的手,用盡全力大聲喊道:“四哥,帶我回去……”

最後這一句話,岸上的人都清晰地聽到了,在喊過這句話後,北淩爍身子一軟,一頭載入河中。

北淩羽扔了手中的弓箭,飛身下馬,跌跌撞撞地衝進河灘,“淩爍……淩爍……”

滔滔的河水無情地衝擊著河岸,翻滾著,咆哮著。河水已漫過北淩羽的小腿,他怔怔望著已空無一物的河麵,兩腳一軟,跪倒在河灘上,將臉埋在自己手掌中。

那人縱然再罪惡滔天,依然是他的骨肉至親,是他最小的弟弟,他心裏又怎會好受。

我趟著水緩步來到北淩羽身旁,冰冷的河水倒映著他的身影,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流出,那個馳騁沙場決斷狠厲的男子,此時隻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孩童。我緊緊抱著他,任由他在我懷中放聲痛哭,“我殺了他……我親手殺了他……”

“別難過,你看到了嗎,他已經知錯了,他喊你做四哥,讓你帶他回墨淵呢……”

須臾,飛鷹騎已全部穿過峽穀,來到穀口的空地上,北淩羽命人下河將北淩爍的屍體打撈上來,同時派人回峽穀中尋回宋青林的屍體。宋青林的屍體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創傷不計其數,若不是他身上佩戴著飛羽幫的玉牌,根本辨認不出,幫中的人無不悲痛欲絕,縱是鐵血男兒也忍不住落淚悲鳴。

在河灘上簡單的拜祭一番後,北淩羽當即命人將兩具屍首運回墨淵安葬。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將士們稍作休整,打算在天黑以前渡河。渡河的船已被赤霞軍毀去,隻能一人牽一馬趟水過河,雖然慢了些,但也別無它法了。

可是當第一批人馬下河,剛剛趟至河中心時,尖銳的呼嘯聲突然大作,河對岸的密林中射來一陣陣密集的箭羽。河中的將士狼狽地躲避著箭羽,奮力拉住受驚的馬兒往回撤,猝不及防之下死傷無數。

本以為闖過上段峽穀,大軍就能安然渡河,沒想到河對岸竟然還有伏兵,可是之前斥候回報,赤霞軍隻有一萬人,除了乘船逃脫的百餘人外,已被盡數殲滅,如今河對岸的伏兵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北淩羽和一眾副將商議一番,大白天冒險過河太過被動,幹脆讓奮戰了一天的將士們就地休整,晚上再趁黑強渡。

趁著黃昏,將士們抓緊時間吃過軍飯便就地小憩,整片營地不點任何火堆火把。天一入黑,副將李喬便先帶領兩千人馬,卸下重甲,手舉盾牌護著馬身,悄然涉水渡河。

不料人馬剛到河中央,漆黑的河麵上突然黑雲密布,仿似蒼穹壓頂,一團團、一簇簇的蝙蝠尖叫著,從兩岸的密林中蜂擁而出,拍著翅膀撲向河中的人和馬。馬兒立時受驚,驚恐地嘶鳴,一番擾攘,對岸的箭羽立時又蝗蟲般飛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