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鳴在知曉刑罰長老對紫羅山的陰謀後,就猜測葛楊隻不過是明麵上的棋子,暗處肯定還有真正的強者潛伏。不出他所料,葛楊一被拉下深淵,幕後之人就按捺不住,現身製止。
但易鳴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凡是要殺他之人就必須要死,剩餘的三十一枚龜甲連續猛擊葛楊,讓他的下墜速度又增加了三分。易鳴自己也跳上青霖飛劍,頭也不回地向深淵裏麵俯衝,與此同時剩餘的兩枚“喚鬼符”被甩向後方。易鳴雖然清楚深淵裏麵的凶險,但這也是無奈之舉,留在地麵上死得更快。
那個出聲喝止的神秘人被兩張喚鬼符召喚出的十隻小鬼牽製住了片刻,但就是這片刻,使他失去了擒拿易鳴的時機。
神秘人戴著鬥笠,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他往深淵底摸摸望了幾眼,自言自語道:“葛楊那個蠢貨,殺個人還羅哩羅嗦,死了也是咎由自取,風雷那個老不死可怪不得我。剛才這小子倒是個果斷的人物,做事毫不拖泥帶水。不過他大概還不知道,深淵裏麵靈力比外麵流失得快很多,以他的修為馬上就會靈力不濟,摔入深淵底部,那裏可是萬劫不複的煉獄。”
易鳴的境況確實如神秘人猜測的那樣,他靈氣全部流失不能禦劍,現在正自由墜落。這個過程很漫長,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易鳴漸漸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內心反而平靜下來,他聽著耳邊呼呼的聲響,腦中閃過一幅幅場景:有隻在夢中見過的母親對他微笑,有整日借酒消愁的父親教他識字,有刁蠻跋扈的丁佳命令“五將軍”咬他,有天真浪漫的千蝶呼喊他小師弟……這些回憶或者溫馨,或者心酸,或者痛苦,但都不可或缺,是他今生今世存在過的證據。
深淵中的陰寒可以刺痛人的靈魂,深淵中的黑暗可以湮滅人的視覺,深淵中的寂靜可以磨盡人的耐心。易鳴在無休無止的墜落中,在冰冷氣流的侵襲中,慢慢模糊了意識。他如同一片永遠沒有歸宿的落葉,不知飄向何方。
“喂,你沒死的話就快點醒過來,我一個人真的好害怕。”
“你聽到沒有,求求你快點醒過來,這裏到處都是恐怖的東西。”
……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朦朧不清的話語傳進易鳴的耳朵,有些熟悉但又難以辨別。
“不是說修真之人沒有輪回轉世嗎,我怎麼還沒有魂飛魄散?難道我是個特例,進入幽冥之地了。”易鳴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哀,他掙紮著想睜開眼睛,看一下死後的世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龐。“小倩師姐,原來你也死了,來到了幽冥之地。”
小倩見到易鳴醒來,喜極而泣,一拳捶在他肩上,嗔罵道:“你胡言亂語什麼,我們隻是在深淵底部。”她此時竟然沒有了往日媚態,像極了一個嬌羞可人的女兒家。
易鳴看得有些出神,脫口而出:“師姐真麵貌好漂亮,為何平時以狐媚之色示人?”此話一出,他立即就後悔自己的唐突。
小倩一聽,並不惱怒,反問易鳴:“你來楓嶽門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聽聞不少謠言,說師姐天生水性楊花,說師父護短蠻不講理。你是不是也這麼認為呢?”
易鳴沉默不語,說實話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不僅僅是因為謠言,更是因為他親眼所見。
小倩輕輕歎了口氣,幽幽說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相不相信?”
她不待易鳴反應,便傾訴起痛苦的回憶:當初我愛上了風長老門下的龍岩,雖然他資質修為都不如我,雖然師父堅持反對,雖然他在門派中名聲不怎麼好,雖然有很多的雖然,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和他結為雙修。本來,我以為我是最幸福的人,不料厄運已經伸出了魔爪。
雙修後不久,龍岩就給我一本功法,說是他九死一生才從一個遺跡中得到的,讓我連師父都不要告訴。我對他言聽計從,真的瞞著師父偷偷修煉,渾然不覺自己的氣質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直到有一天,我和他行男女之事,覺得陰元像決堤的河水狂泄而出,才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我雖然修煉的仙道功法,但對魔道功法也不是一無所知,這種情況很像是陰陽采補之術。陰陽采補是很惡毒的功法,修煉者將女子當作爐鼎,活活壓榨吸幹陰元。雖然被采補的女子性命不會有大礙,但壽元和修為將嚴重受損。
我當時懷疑歸懷疑,卻不願意相信龍岩會做出這種對不起我的事情。但師父修為高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要知道我往日性情靦腆,那些時日卻開始產生變得嫵媚起來,並且氣血虛浮,修為駐足不前。在師父再三*問下,我拿出了龍岩給我的功法。師父一見之下,勃然大怒,喝令我將事情前因後果仔仔細細說出來。原來,這本功法出自魔宗,是女子儲存陰元的法訣,一旦修行就會氣質大變,最後甚至迷失本性。魔宗修士強會強迫作為爐鼎的侍妾修行,讓他們積聚陰元,以供吸取提升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