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莫慌!”彭曄嘴角微揚,臉上竟然浮起一份詭異的笑容,“出去看看!”
昏暗的走廊空無一人,但哭泣聲愈加清晰,確實是從靈堂那邊傳出來的。
兩人剛接近,哭泣聲卻戛然而止,再無一絲聲息。
兩人悄然走進靈堂,裏麵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
歐陽依走上前,隻見父親安詳地躺在鮮花叢中,心頭不由一痛,連忙移開視線,眼睛餘光突然瞥見遺像上父親的眼中竟然流下一行清淚。
頓時嚇了一跳,走過去一看,相框玻璃上不知什麼時候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此時凝聚成水緩緩流了下來,她掏出紙巾,把水汽擦拭幹淨。
彭曄眉頭緊鎖,眼珠子轉悠著四處打量,總感覺不對勁,那陣哭泣聲縈繞在耳際,讓人很憋屈。
靈堂裏側有道門,整棟建築呈“韭”字型,中間一條過道,兩邊相對而立是相互獨立的靈堂,過道通往後頭一幢樓房,是火化遺體用的焚屍爐。
看著陰森森的過道,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真有人的話,隻能從這道門離開,黑燈瞎火的也不敢追出去,後頭又是這麼個詭異場所,誰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東西。
關上門,目光落到那堆散亂的紙錢和火盆上,彭曄眼睛立時一亮,“有人來過!”
地上的紙錢弄亂了,火盆裏尚有餘火和未燒盡的紙錢。
究竟是什麼人要大半夜偷偷摸摸地來祭拜?
經過那陣突兀而起又神秘消失的哭泣聲後,彭曄一晚上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周圍又蹦出什麼奇怪的動靜。
第二天一大早,歐陽騫的生前好友來和他做最後的告別,一番固定程序後,眾人排隊輪流上前鞠躬追悼。
隨著人流轉動,彭曄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陰嗖嗖的渾身不自在。
他疑惑地抬頭,映入眼簾的均是一張張悲戚或裝作悲戚的臉龐,來回掃了幾圈,發現靈堂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引起彭曄注意的是女人臉上戴著一副大墨鏡,躲藏在人群之後,頭微微低垂,披肩長發垂下來遮住大半個臉頰,看不到麵貌,看不清神情,也無法分辨年齡,身段倒也窈窕,穿著時髦,猜想年紀不會太大。
不知為何,彭曄感覺,墨鏡背後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和歐陽依身上打轉。
一碰上彭曄的目光,女人有些不自然,慌張地扶了下墨鏡,轉身離去。
彭曄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等他穿過人群,走廊上空空如也,庭院內樹影婆娑,哪裏還有人影。
直到葬禮結束,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出現。
彭曄十分納悶,她是誰?為什麼來參加追悼會卻隻是遠遠地躲在人群之後看上幾眼?她和歐陽騫又是什麼關係?那個半夜哭泣的女人會不會就是她?
他悄悄問過歐陽依,卻毫無頭緒。
夜色再次悄然降臨,直到天色擦黑,彭曄才陪著歐陽依一臉疲憊地回到家。
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歐陽依把父親的遺照擺放在客廳一張矮櫃上。
低下頭,心裏默念著,“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兩行淚,溢出眼眶,滑過臉頰,落在衣襟。
彭曄默默地在遺照前置弄好香爐、香燭,望著遺照竟是一陣出神。
“彭哥,店裏的事你先幫忙照應著,怎麼處理過段時間再說,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歐陽依一臉迷茫,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對於未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恐慌。
彭曄卻沒有動,“我陪你坐會兒。”
歐陽依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有話要說,也不再堅持。
彭曄如坐針氈地坐了一陣,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找出一張照片,遞給歐陽依,“你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張造型怪異的浮雕鬼臉,看著瘮得慌,歐陽依眉頭一皺,“什麼東西?”
彭曄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如果我跟你說,騫叔的死可能和這個有關,你信嗎?”
麵對歐陽依的詫異和不解,彭曄把這幾天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看到歐陽騫臨死前的猙獰表情,再想到夢境中頻頻出現的鬼臉,彭曄真正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張鬼臉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歐陽騫又恰恰是在得到那個物件後出的事,這不能不讓他把兩者聯係到一起。
在醫院辦好手續後,天已現亮色,彭曄甚至沒來得及和歐陽依打聲招呼,就匆忙離開醫院。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隻有找到那個老頭,才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