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邊淌下一陣腥臭的黏液,掉落在亂石堆上,甚至有幾滴濺到彭曄身上,可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那個蟒蛇腦袋就懸垂在他頭頂不遠的地方,更別說躲閃了。
好在一點,三人一路來都是凶險異常,警惕性極高,一聽到動靜,都不約而同地將手電筒熄滅了,個個一動不動,靜靜地站立在黑暗之中,死死地盯著黑暗中那個晃動的身影。
大家想法都很簡單,就是想要借助黑暗的掩護,等到蟒蛇自己縮回去。
可是蟒蛇一出現就敏銳地捕捉到一絲頗為熟悉的味道,那是一個讓它恨之入骨的味道,一下子警惕地昂起腦袋,隻見黑暗中那一隻獨眼猛地睜大。
李端陽明白蟒蛇已經發現他們,再也顧及不了那麼多,首先打開手電筒,衝著彭曄大喊道:“快跑!”
彭曄想死的心都有了,要跑總也得能跑得掉,蟒蛇腦袋幾乎就在他頭頂下,稍微往下一個俯衝,就能把他壓製得死死的,這個時候掉頭往回跑,那不等於把自己往人家嘴裏送,他隻得緊緊攥著手中的工兵鏟,慢慢地往後倒退了幾步,想著盡量拉開一點距離,也好爭取多一點的反應時間,雙眼死死地盯著蟒蛇的一舉一動,準備獨自承受它的攻擊。
蟒蛇一聞到三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就已經認出眼前這人正是弄瞎它一隻眼睛的罪魁禍首。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隻聽得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蟒蛇粗壯的身軀開始動起來了,將身下那些朽爛的不成樣子的白骨都輾成齏粉,發出令人肉跳的聲音。
蟒蛇腦袋往下一壓,張著大嘴,貼著亂石猛地咬了下來。
說來話長,其實從蟒蛇腦袋伸出來到發起攻擊,也僅僅隻是一瞬間。
彭曄一直暗暗戒備著,眼見蛇嘴咬向自己,連忙往邊上讓了幾步,蟒蛇腦袋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一頭紮了下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和先前叢林裏比起來,蟒蛇這個時候的狀態明顯差了很多,似乎有些行動不方便,俯衝下來的速度也慢了許多,而腦袋一頭紮在地上的骨頭堆裏,竟然一下抬不起來,隻是甩個不停,將碎骨頭渣子甩得到處都是。
趁此機會,說時遲那時快,彭曄沒有往邊上逃跑,而是雙手抓緊工兵鏟,照著身邊的蟒蛇腦袋狠狠地砍了下去。
鋒利的鏟刃結結實實地砍在鱗片上,震得虎口發麻,隻聽到一聲艱澀的碰撞聲,也不知道有沒有砍進去。
蟒蛇這一下也是十分吃疼,腦袋竟然硬生生地抬起,從骨頭堆裏衝出來,帶起一陣塵土飛揚,隨後猛地一偏,一頭撞進彭曄懷裏。
“完了……”彭曄心頭一沉,距離太近,看著直撞過來的腦袋,根本沒法躲閃,正準備硬著頭皮,死扛一下的時候,卻感覺到蟒蛇腦袋撞在自己身上軟綿綿的根本沒有多大力量,隻是被撞得一個趔趄,腳下絆在一塊石頭上,摔倒在地。
蟒蛇腦袋連帶一段身子卻軟綿綿地塌了下來,一股腦地將彭曄壓在底下。
別看隻有一小段蛇身壓在身上,卻是死沉死沉的,彭曄艱難地從蛇身下抽出手來,使勁地推了推蛇身,根本推不動。
蟒蛇死死地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隻剩下一張嘴微弱地翕合著,肚腹處有著輕微的起伏,像是極為虛弱。
彭曄也是納悶,自己又不是許仙,這投懷送抱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的兩人卻是急了,先前隻看到蟒蛇突然發起攻擊,可一下子雙方都不動了,兩人的視線隻能看到蟒蛇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根本見不到彭曄的身影,還以為他被蟒蛇死死纏住,脫身不得,連忙奔過來救人。
一跑到跟前,歐陽依揚起工兵鏟,就要往地上的蛇腦袋上劈下去,卻見蟒蛇腦袋動都不動一下,更別說躲閃了,眼見快要劈上了,也看出來有點不對勁,連忙停下手。
“你沒事吧?這家夥怎麼不動了?”歐陽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的一幕十分詭異,彭曄仰躺在地上,蟒蛇趴在他身上,而他雙手又緊緊地抱著蛇身,怎麼看都顯得很不和諧。
彭曄臉都要憋紫了,喘著粗氣,連忙喊道:“我哪知道?趕緊的,過來搭把手,這家夥忒沉了,壓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