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在這種危機重重的地方,也許用來對付屍蟞、溝鼠這類群居生活的動物作用不大,但是用來應付人,絕對是個好幫手,比起手頭的登山杖、工兵鏟和小匕首來,強出許多,緊急情況下,說不定可以用來保命。
不過,槍再厲害,也得要有子彈,否則就是個大鐵疙瘩,拿著都嫌占地方。
在一大灘消化液裏找彈夾,這種事情顯然不能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去做。
彭曄和李端陽也隻好各自戴上膠皮手套,強忍著作嘔的衝動,在地上那一大灘從蟒蛇腹部剖出來的東西裏麵摸索著,尋找可能被遺漏下來的彈夾,但是和之前一樣,消化液裏麵除了一些碎骨頭和動物皮毛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彭曄又仔細在那具屍體上搜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他更是不甘心地在蟒蛇被切開的腹部裏搗鼓一陣,仍沒有更多的發現。
李端陽幾下將膠皮手套取下,扔在一邊,搖頭歎息道:“沒用的,別瞎折騰了,這樣都是白忙乎,看來除了那把槍外,這裏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對於沒有找到子彈,歐陽依一直耿耿於懷,問道:“小鬼子怕暴露身份,身上不帶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件,這個可以理解,可是進這種地方,多少都會帶點裝備,怎麼什麼東西都沒剩下,難道他身上就帶著把槍,子彈剛才全部打光了,就是這把槍給蟒蛇帶來的致命傷?”
“裝備?我明白了,”彭曄說道:“這個人估計是死後才被吞下去的,早在他臨死前就已經把身上能用的裝備都交給同夥了,所以我們在這裏什麼都找不到。”
歐陽依仍有些不理解,說道:“也許吧,可是為什麼會留下一把槍,即便他們人手一把,但是有個備用的也好啊,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手頭的槍就會萬無一失,不出任何故障。”
彭曄突然蹲下身子,在屍體上檢查一番,說道:“這個人在死之前就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你們看,到處都是青紫色的傷痕,胸腔骨頭幾乎都是粉碎性骨折,這個應該就是致命傷。”
彭曄很快又露出很疑惑的神情,“昨天夜裏在叢林裏遇到三個日本人的時候,其中一個已經快不行了,眼前這具屍體說不定就是那個受重傷的日本人,正因為他受傷了,所以另外倆人為減輕他的負擔,把原本帶在他身上的裝備都拿走了,這裏才會什麼都沒留下,如果是這樣的話,意味著他來不及逃命,被蟒蛇吞食了,另外倆人就過來和蟒蛇拚命,報複性地把這條蛇弄得隻剩下一口氣,可是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把蛇弄死,最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連同伴的屍體都沒從蟒蛇肚子裏弄出來就撤走了,什麼樣的原因使得他們可以坐視同伴的屍體在蛇肚子裏慢慢腐蝕掉而又無動於衷。”
李端陽說道:“一定有個特殊的原因使得他們沒法再動手弄死這條蟒蛇,甚至連同伴的屍體都來不及處理就倉促撤走。”
“蛇,還有一條蟒蛇,”歐陽依想到其他的一些關鍵性的問題,提醒道:“是不是另外那條蟒蛇出現了,他們隻得倉皇逃離?”
人點背時,喝水都會塞牙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隻能說日本人真是太倒黴了,看來從進到這片叢林後就一直跟蟒蛇糾纏在一起。
“算了,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再待在這裏,對著一人一蛇兩具屍體胡思亂想了,”彭曄適時地準備結束這個話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接著往下走才是正道。”
“也是,這裏就是一片礦場,順著往裏走應該會有更多的人類活動痕跡,不過這具屍體也給咱們提了個醒,前麵可能還有一條更厲害的蟒蛇,連帶著槍的日本人都隻能逃命,咱們手頭可什麼厲害點的裝備都沒有,接下來更要當心。”
歐陽依看著那把手槍,本想扔了算了,臨了一想,後頭也許能派上用場也不一定,就算沒子彈,關鍵時刻拿出來嚇唬人也行啊,電影上不都這樣演嘛?想了想又塞進背包,問道:“地上屍體怎麼辦?”
一聽這話,彭曄立時感到渾身發寒,下意識地看看地上的屍體,先前在祭壇上時,也是這麼一個問題,上麵被血祭的屍體就不見了,然後發現祭壇下方另有一個藏屍洞,突然又是冒出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出現什麼幺蛾子。
李端陽看彭曄神情有些異常,稍一思索就明白他的想法,說道:“沒事,就這麼擱著吧!既然進到這裏來,他應該也早有心理準備,一個日本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中國大地上,指不定心裏懷著什麼鬼胎,也是因果造化各有應。”
這麼一說,周圍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日本人是自作自受遭了報應,那他們三個呢,不也是自己闖進這片地區的,不也是各自懷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接下來他們又將會麵對什麼樣的因果造化?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彭曄幹脆打起手電筒,在前麵開路,沿著幹涸的河床,徑直往更加黑暗的深處走去。
約莫走了快半個小時,河床兩邊被開采出來的礦場麵積越來越大,並且在兩邊還出現了連片的石砌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