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海市蜃樓(1 / 3)

對於海邊討生活的漁民村落來說,各種各樣關於大海的傳說總是虛無縹緲卻又不得不遵守的。

比如過海的寶投必須裝上船,即便你不想運回家,也一定要找個地方把他給埋了。寶投就是浮屍,專指單個的浮屍。如果一場海難之後海灘上出現一大片浮屍就不能稱之為寶投了。

關於這個傳統來源說法不一。不過不管是哪一代人開始實行撿寶投的傳統,元刃都應該感謝他們。

時間是大正十年。地點是臨淵島附近的海域。人物是老漁民元城和大兒子元力。

父子倆已經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從昨天早上出海到現在,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已經所剩無幾了。

像這樣一條小船能承載的物資是十分有限的。爺倆也壓根沒打算遠離岸邊,都是因為這該死的天氣。

船剛一離開海岸線,一陣微風吹過,老漁民元城就覺察到了不對,但是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離岸邊不遠,實在不行,爺倆遊泳都能回去。

接下來突然一陣狂風,海浪倒卷,元城讓兒子抓緊船頭,自己緊握船舵,努力向剛剛離開的海岸劃去。但是為時已晚,倒退的海浪帶著父子兩人向大海深處駛去,等到風平浪靜,已經是一樣望不到邊的大海中央了。

本來以元城馳騁大海多年的經曆,憑借著司南和星辰的方位,是可以辨別方向的。好死不死,司南在大浪卷走爺倆之後突然失靈了,偏偏這時候父子兩人遇上了從沒見到過的海市蜃樓。

那是在父子兩人被海浪卷走的當天晚上。元城正在看天上的星星,剛要找準北鬥七星的位置,兒子元力突然大喊:“爹,你看。”

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遠程看到了一座宮殿。一座建築在海上的宮殿。眼睛能看到,但是太遠,依稀隻能看清雕龍畫鳳的屋頂和金碧輝煌的宮牆。

按照老一輩人的說法,海市蜃樓這個東西是妖魔作怪,引遊人自投羅網的。元城不敢怠慢,趕緊帶著兒子駕船向著海市蜃樓出現的相反方向逃去。逃了一個時辰左右,元城不敢再跑了。因為船頭的方向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霧。

“活見了個鬼。”元城咒罵道。伸手沾了一點口水,一試風向,風是朝著海霧的方向吹的,但詭異的是霧氣不但沒有散去或者隨風飄遠,反而離哮喘越來越近。

“哇”的一聲,饒是已經在海上隨父親漂泊了多年的元力也禁不住被嚇哭了。“爹,咱們還能回去嗎?”“大力不怕,不怕啊,有爹在,爹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絕不能會讓你出事。”

說著,元城跪在船頭,臉朝著海霧的方向,連磕了三個響頭,“龍王爺,小的元城,不知哪裏觸犯了龍王爺,請您老多包涵。小的家裏時代打漁為生,沒有龍王爺賞飯吃就沒有我們一家的今天。您老高抬貴手,放小的和家裏的娃娃一條活路,回家一定給龍王爺多上祭品,多燒高香。小的在這先謝謝您了。”說完又是三個響頭。

像是在回應元城的祈禱,海霧停在了穿透前麵十步左右的地方,不動了。

“爹,龍王爺聽到你說的了?”“噓,別吵。”元城心裏也打鼓,自己啥時候有這麼大的麵子了,說兩句好話,龍王爺就聽到了?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兒子克製的抽泣聲和輕輕地海風。月光透過雲層,傾灑在平靜的海麵上。

元城覺得不對了,按理說這裏是大海深處,遠離陸地,怎麼能這麼安靜呢?

“砰”的一聲巨響,打破了一切靜謐,從遠處傳來的,砰砰砰,緊接著是好幾聲爆破的水聲,而且越來越近,是從剛才海市蜃樓的方向傳來的。

“大力,快點搖槳,跑。”說完,元城控起尾舵,拚命的搖晃,輕快地小船一頭紮進了濃濃的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