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的視線,都通過香楠手指的方向,落在祈軒跟前跪著的人身上時,都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心裏都有了一個疑問!
凶手,怎麼可能是她呢!
原來,這個被認定為凶手的人,正是芳姐,麗春院的老鴇,一個三十多歲、卻風情萬種的女人!
親眼看到大人把凶手指正出來,方母不僅沒有半點歡喜,反而又昏了過去,可丈夫給急得慌了,“老婆子!你怎樣了老婆子,別嚇我啊!”
香楠命人把方母扶到後堂休息,“來人啊,把方大娘扶到後堂休息,好生照料著,別讓她再受刺激!”
兩個捕快走過來,攙扶起已昏過去的方母,朝後堂方向進去,方父淚眼目送,芳姐亦是如此。
一會,大夥兒的視線,從後堂門口重新移過來,落在芳姐身上。
香楠正視著芳姐,嚴厲道:“芳姐,你可知罪?”
芳姐慢慢把頭抬起,神色異常平靜,淡淡地說道:“我的心一直在忐忑,我好怕,好怕做過的壞事沒有被追究。同時,我也在慶幸,慶幸我還在逍遙法外,那麼,我還是有機會遇到那個負心人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說的什麼啊?”
門口議論紛紛,不知芳姐所雲。
祈軒惋惜道:“可惜的是,你再遇這個負心人之時,便是他親自下令斬殺你之時,你現在,後悔嗎?”
“你……”芳姐看著祈軒,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總覺得他知道她很多秘密。
“你是芳妃,對不對?”祈軒不管在場人的反應如何,直接道出了芳姐的身份,“你姓方,單名一個芳字,全名方芳。你是方倩的姐姐,你十三歲便被選為秀女進了宮,繼而得到聖寵,成為了芳妃。”
芳姐一臉驚恐:“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誰?”
“還記得前晚嗎?”祈軒答非所問,回憶道:“當時,我與大人,還有唐醫官,一起到麗春院暗訪,當我見著你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你很麵熟,似曾相識。長得像的人世間皆有,所以我不敢斷定你是否是真正的芳妃,直到後來……”
“你到底是誰?”芳姐不耐煩地說道。
能知自己底細的,除了皇宮內的人,在民間,絕無僅有,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竟然知道她的真名,還知道她是芳妃,他真可怕!
“芳姐,”香楠插話進來,“先別管他是誰,本官問你,這半個月以來的秀女失蹤一案與秀女死亡一案,是不是你一人所為?”
芳姐沒有為自己狡辯,回答得很幹脆,“對,是我一人所為,部分秀女是我劫走的,有部分也是我殺的!””
唐劍不明白地問:“你為什麼要殺那五個秀女?要知道,你妹妹也在其中,你怎下得了手?”
想起那死去的可憐的小女兒,方父不禁老淚縱橫,控訴著大女兒的良心,“芳兒啊,不是宮裏來人說你被處死了吧?為何至今仍活著?你活著就該回家看看爹娘啊,可你不但不回來,反而把你親妹妹給殺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咳咳!”
方父一口氣上不來,猛嗆著!
看到父親憔悴成這樣,芳姐淚流滿臉,悔不當初,“爹,對不起,是女兒不好,女兒不孝女兒不該瞞著您的,可是……””
秦老爺打斷芳姐的話,痛心道:“你要害你妹妹,老夫無權幹涉,可你為何要還殘害我的女兒呢?你知不知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現在女兒死了,以後誰給我們二老送終啊?你這可怕的凶手,可怕的婦人!””
“還有我女兒,”沈老板亦是痛心不已,責罵著芳姐,“我家憐兒與你素不相識,她又怎招你惹你了?”
牡丹也百般憤怒地說道:“是,我表妹沒有答應你留在麗春院,可你不能因為她不留下來而殺了她啊,你怎麼可以如此的心狠手辣?”
這時,柳仁突然起身,迅速走到芳姐麵前,伸出憤怒的手,“可惡的女人,我掐死你,還我未婚妻的命來——”
千鈞一發之際,祈軒把柳仁的手給扣住了,勸道:“柳仁,芳姐的事自有大人處理,你現在別亂來!”
“我要殺了她!”
柳仁會武功,輕易地就掙脫出了祈軒的束縛。眸子點燃了憤怒,仇恨的種子瞬間在體內發芽開花。他再次把手伸向芳姐,不把對方掐死不罷休。隻要芳姐死了,他的未婚妻趙小文的仇就可以報了。
可,祈軒也會武功,及時伸手擋住了柳仁的手。
柳仁一心想要掐死凶手,仇恨已經覆蓋了他的理智,見祈軒阻礙他報仇,於是跟祈軒打了起來。
柳仁招招奪命,祈軒卻應付自如。
兩個會武功的人,把原本有次序的公堂,鬧得不可開交。
香楠看得心驚膽戰,怕祈軒出事,更怕柳仁得了失心瘋一樣繼續鬧下去,那麼今天的案子都不用再審了。
一個是從小把學武當做吃飯的,一個是在山上學滿三年下山的。
這會,誰占了上風,誰占了下風,一眼就明。
柳仁已招數用盡,依然寸毫未傷到祈軒。
祈軒最後一招空穴來襲,他的五指極快地伸向了柳仁,並在一瞬的功夫,五指掐住了柳仁的脖子,把柳仁按倒在了地上,喝道:“柳仁,你冷靜點!”
“祈護衛不愧是祈護衛,真心!”孟捕頭在一旁大讚祈軒的武功。
柳仁雙腿掙紮,卻始終掙紮不出祈軒的束縛,漸漸的,他的身體平靜了下來,可身體平靜下來後的他,情緒反而崩潰了,為不能為未婚妻報仇,憎恨著自己,“我對不起小文,我對不起她,小文……”
見柳仁已無衝動之意,祈軒把手鬆,起身站到一旁,卻遭孟捕頭突襲,過了兩招孟捕頭才收手,這會已是一副崇拜英雄的態度,“祈護衛,真有你的。你的武功很厲害,難怪會成為我們大人的禦用護衛,改天切磋切磋?”
祈軒虛汗一邊,“改天吧!”
牡丹跪著爬過來,把柳仁放在自己的腿上,枕著自己的腿,心疼道:“柳公子,別這樣,你這樣不但幫不了你未婚妻報仇,反而會害了自己的!”
“牡丹,我該怎麼辦?”柳仁哭得一塌糊塗。
芳姐早已呆在一旁,傻了。這樣的場麵,她殺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過。
門口的群眾,又開始議論紛紛了,不知疑雲些什麼。
香楠拿起驚堂木,狠狠地敲了一下,嚴厲道:“都給本官肅靜!”
全場,立即鴉雀無聲。
香楠望向邱師爺,給了邱師爺一個眼色。邱師爺會意到,於是把桌上的供狀拿起來,走到了芳姐麵前。
香楠說:“芳姐,既然已認罪,那就畫個押,本官好結案!”
芳姐拿過供狀,視線淡淡地掃了供狀幾眼,然後拿著供狀走到牡丹前麵跪下來,說:“大人,我認罪,但有好多問題很想知道,大人能否告知?”
“問吧!”香楠揮手示意道,“你問得出來,本官就答得出來!”
芳姐問道:“大人也不過才上任牡丹鎮知府三四天而已,半個月前就發生的案子,大人怎麼破案如此神速?”
香楠微笑道:“那是因為,你提供給本官的罪證,非常多,所以讓本官很快就把案子查到你身上來了!”
芳姐想了想,非常確定自己在案發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可我每次作案都沒有留下線索,大人是怎麼找到的?不僅知道我是殺人凶手,還知道我是芳妃,更知道我是方倩的姐姐。還有,連那麼罕見的劇毒,也被大人查出來了,您真不是人,”
在孟捕頭寶刀出鞘時,芳姐說完最後一句,“是神!””
香楠嗬嗬一笑,擺手道:“別這樣誇我。對了,你不是有很多問題嘛,說吧,你現在最想知道什麼?”
芳姐說:“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秀女是中毒死亡的?若我估計得沒錯,那些屍體根本就檢不出毒素來!”
“你猜對了!”香楠微笑道,“如今那些屍體的確沒有中毒的跡象,不過,這也不能證明我們找不到中毒的根源!”
唐劍對外喊了聲,“把死者李少鳳的屍體抬上來!”
不一會,李少鳳的屍體被抬上了公堂,用一塊白布蓋著全身。
表姐妹如今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一塊,牡丹心痛不已,撇開了臉,暗自憂傷。
唐劍走下來,蹲在死者身邊,把蓋住死者李少鳳頭部的白布撩下至雙肩,專業地向在場的諸位解說:“死者表麵上看起來與平常死亡的人一樣,麵部呈白色,身體僵硬,冰冷,這是沒有中毒的樣子。可發現屍體的時候,連仵作都找不出死者有致命的傷口,為此,屍體到我手上,我把屍體解剖了。”
聽到這,秦柔的丫鬟,以及劉呂氏,還有麗春院的婢女,她們的麵部都呈蒼白色,顯然是被驚嚇到了。
劉呂氏說道:“好殘忍!”
唐劍笑了笑,“不殘忍點,那就不是學醫的。我通過解剖死者身體得出一個結果,結果證明,死者不是死於中毒,因為死者體內根本沒毒!”
芳姐問:“那你們怎麼又知道秀女們死於中毒,而且還知道是癮美人的藥香與麝香混一起產生的劇毒?”
“你問得好!”唐劍讚道,“這個世間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麝香與癮美人藥香混到一起會產生劇毒,可你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芳姐不隱瞞,如實道出:“我是通過一個朋友得知的,她是江湖上有名的醫藥世家,神醫山莊的人。”
神醫山莊?唐劍眉頭皺了皺。
芳姐接著說:“有一天,我同時得到放著麝香和癮美人的瓶子,在打開二瓶之時,我朋友便提醒我不能把這兩味香混到一起,聞到者,即刻倒,即刻見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