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仇此時已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體內的“太初元力”瘋飆猛漲至“禦神劍”下品的臨界點,才漸漸停了下來。
當少年重新奪回身體的控製權時,卻是猛然叫了一聲苦也。原來先前那股天地間的神秘力量來的太過突然和巨量,竟然將他體內不少經絡都衝的破裂了。少年現在渾身劇痛,需要好好調養一番才能恢複如初了。
但是段驚仇還是相當興奮,因為他這莫明奇妙的舞了段劍,竟然將“禦神劍”下品的內修之法修至完滿,外修也通了一萬餘式劍訣,弄得現在少年的腦中還滿是劍訣飛舞。
興奮的少年不知道,他先前所進入的,乃是一種類似於佛家“禪定頓悟”的境界,絕大多數人縱使修行一生也不能遇到。即便遇到了,也基本上是一瞬間就結束了,像少年這般能夠“頓悟”這麼長時間不能不說是一種天大的福緣。
茫然不知自己已是撿了個天大便宜的段驚仇,此刻正盤腿而坐,努力調動體內的“太初元力”緩緩的滋潤、修複受損的經脈。
良久之後,他張嘴吐出一口淤血,自言自語道:“呼……好多了,得再加把勁!”
正欲再運玄功,耳邊卻忽然聽見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緩緩吟道:
拔劍傲平生,劍出驚如神。
奈何飄零久,天涯斷腸人。
段驚仇聞言抬頭望去,隻見從樹林的陰影之中,緩緩轉出了兩個身影。此時的月光正好被烏雲遮住,四周漆黑一片。隻聽得左邊那個身影輕“咦”了一聲,正是那先前吟詩之人。
“你這孩子如何突然就受了重傷呢?待我助你一臂之力!”
下一刻,少年卻驚覺小腹之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掌,這隻手掌幹枯蒼老,猶如雞爪一般,就像是那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之手。
但是段驚仇卻被這樣一隻手掌硬生生地嚇出了一身冷汗。蓋因這小腹之處對於修行者來說乃是一身精華所在,修道之人稱為“內丹”、修魔之人稱為“魔元”、而修佛之人則稱其為“佛果”。不管各派稱謂如何,其實要表達的隻有一個意思,小腹乃是體內各種元力的囤積之地,絕不可讓外力入侵。
而段驚仇所修的“太初元力”雖然遍布於全身,但作為一個人類,特別是一個男人,小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少年依舊是驚懼非常。
那身影似是感覺到了少年的緊張,緩緩道:“放輕鬆小子,我也是一名劍者!”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使得少年完全的放鬆下來。隨後,他隻感覺到似是有一股清風拂過了自己的身體,那些受損的經脈在那一拂之下竟然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段驚仇長籲了一口氣道:“多謝前輩助我療傷!”
那身影收回了按在少年小腹的手掌笑道:“哈哈,些許小事,何足掛齒,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老夫燕橫行,這是我孫子燕翊……”說著,雙手一指那個從開始就默不作聲的身影。
此時烏雲已緩緩飄過,乳白色的月光重新灑落大地,段驚仇終於看清,站在麵前的是一個略微有些駝背的老者,這老者身著一身青色布衣,臉上布滿溝渠,顯得飽經風霜,隻是一雙眼睛卻是精光閃動,顧盼之間溢散著睿智的光芒。
段驚仇向老人微笑著點頭致意,然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轟!”,少年隻覺得腦海中所有正在橫行無忌的劍法招式一下子全部退散開去,隻剩下那張不應於這凡塵俗世出現的容顏。
段驚仇一直以為自己的弟弟仇謙之在樣貌上已是這世上男兒中的極品,劍眉星目,俊朗不凡。但是和眼前這個少年比起來,簡直是粗鄙不堪。
一襲同樣的青色布衣,穿在這被稱為燕翊的少年身上,卻一點也不顯得老氣橫秋,有的隻是合身與貴氣。少年的麵容已是將世間的精致與婉約演繹到了極限,如果沒有那脖頸處的微微突起,簡直就是一個絕色的麗人。如此容顏簡直是超越了柔媚的極致,凝煉成了一種純粹的美感。他的雙眸略顯細長,隻是靜靜的凝視,便有一種天生的淩駕之感,使人自慚形穢。這少年隻是隨隨便便的站在那兒,卻仿佛奪盡了天地間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