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桃花雪啊,哈”紀泰提著拳頭大小的酒壺愜意的搖了搖。
紀泰座下幾個幕僚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桃花雪,來的厚,消的快,正如同紀泰,區區幾天光景,彈劾的聲音便消弭無聲。紀老爺聖眷正隆,紀家,前景可期啊!
一個書生打扮的細瘦男人,狹長的臉孔漲的紅紅的,大著舌頭說道:“大人,何不趁勢大辦一下二小姐的滿月宴,讓那些小人好好看看!”眾人也紛紛附和起來。
紀泰得意的笑了笑,眯著眼睛一個個人看過去,眼神滑到角落裏燈影下低頭站著的劉管事,那天老頭子的話猛地跳了出來,“還不嫌丟人!這麼點小事都能被人抓到把柄,趕緊把你那尾巴收一收!一天到晚學人家養幕僚,搞清談,趕緊散了!”
紀泰啪的一下扔掉手裏的酒壺,“不辦了,沒什麼好辦的!”。
“就是,棒打落水狗也沒什麼好看的”,一個機靈的幕僚趕緊接口。
紀泰後仰靠在椅子裏,閉眼揮了揮手。滿屋子幕僚輕手輕腳放下酒杯,隨著劉管事出了房間。
第二日,紀泰一早到了喬鬆居,每當沐休之時,他便來問安和陪吳氏用朝食。
“母親”紀泰行了禮後恭敬的在吳氏下手坐下。
隨意寒暄了幾句,吳氏吩咐傳飯,母子二人不言不語靜靜用飯。
飯畢,吳氏溫和道:“這幾****媳婦辛苦了”。
紀泰心裏略略煩躁,雖然自己是嫡長子,但是母親一向偏心幾個弟弟,尤其羅氏在她眼裏就是個商戶,上不得台麵。出於這些理由,即使羅氏有了身子,到現在坐月子。自己和羅氏都裝作沒事一般,提都沒提交還家務的事情。
紀泰低頭答道:“那是她該做的,大媳婦本來就要多為家裏盡心盡力”。
吳氏笑笑不語,鄒媽媽藹聲藹氣說道:“大夫人確實辛苦了些,大爺不要嫌奴婢倚老賣老,女人這時候總是辛苦的,大爺要心疼人,還是要幫著大夫人看顧些才好”。
紀泰心裏一緊,什麼時候男人伸手管後宅的事情了,出了什麼大事這麼敲打自己。紀泰堆起笑臉,望著吳氏和鄒媽媽誠心說道:“我們年輕,總有些疏漏的地方,還請媽媽教我”。
鄒媽媽像一個普通發福和煦的老婦人般笑了笑,絮絮說了這幾日紀家竄起的留言,當然,吳氏已經妥善替他們收拾了尾巴。
紀泰聽完深深向吳氏行了一禮,“母親,為兒子…兒子真是..不孝…”
吳氏溫言安慰道:“做母親的,就是希望你們都好啊”。
一番母慈子孝,鄒媽媽看著紀泰擦紅了眼睛退出去,奉了杯茶給吳氏:“大爺還是懂事的”。
吳氏細細飲了茶,從容點了點唇角說道:“老大自小就是個不讓人的,越大越奸猾,真不知隨了誰,讓他明白明白分寸也好,到底是我親生的,還能坑了他不成?”
鄒媽媽依然一副樂嗬嗬的樣子,喚人進來服侍吳氏。
紀泰回到書房灌下一大杯茶才覺得心口那股氣散了一點。“來人,去叫馮媽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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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鏡子拿來”,羅氏半坐在床上淡淡吩咐著春蠶。
春蠶恭敬端起銅鏡,微微側身站在羅氏麵前,屋內的春荷不等吩咐也利索端起梳妝盒侍立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