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淪
畢業後一年,小燕子在感情上也完成了沉淪與清醒的轉換,並最終選擇從此隱匿自己的感情世界,不輕易地踏入感情或者友情的世界。
在入職民間金融借貸公司的過程中,小燕子逐漸跟網絡拉近了距離,有一次,她想起大玉兒很久前告訴自己的天涯網名,就注冊了天涯的網址,想看看大玉兒的近況。在很順利地找到大玉兒的ID後,小燕子仔細地看起大玉兒的文章。
也是在這時候,小燕子才發現了大玉兒的另一麵。
小玉兒曾經對小燕子說,她的老爸從小想把她姐培養成李清照,把她培養成居裏夫人;所以她姐從兩三歲起就開始背詩詞歌賦、看各種古典名著。在天涯上,大玉兒馳騁各種文學版塊和城市論壇,所作的七言或是五言聯詩在意境、用詞、押韻上都不輸古人,而且意蘊明朗、清麗明快,毫無很多當代人作詩的迂腐牽強;而她的小說或者是情感記錄,用筆都極為洗練,卻又能將各種情感和思緒表達的絲絲入扣,又不拘一格。
這樣的文筆和文字功底,自然在天涯上擁有一群粉絲和知音,而小燕子也在其中發現了墨鬥。在大玉兒的每篇文章的跟帖中,他都毫不掩飾、用一貫的語氣表達著讚賞、愛慕、渴求;無論是很多年前還是在和小燕子交往的過程中;除此之外,他也會時不時地在跟帖裏寫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在哪裏,隻要你點頭,我都會立即在你的身邊。
小燕子看得兩眼模糊,心如鈍刀割肉,可是,這樣的處境她又能怪誰呢?於是,在後來時不時與墨鬥相見時,她常常起初都一切正常,可是不多時,就會痛哭流涕;最後更是發展到用打碎的玻璃杯紮自己的情況。每每這時,墨鬥常常用力抓著她的兩隻手腕,用盡全身力氣才把她摁住,然後大聲地命令她:深呼吸、深呼吸。
即使沒有見墨鬥,小燕子每到晚上也是痛苦異常,她常常一邊哭一邊遊蕩在墨鬥宿舍或者是租住小屋的周圍街道上,不停地、麻木地、一圈又一圈的走著……書生後來發現了她的異常,在百般照顧和詢問為什麼都得到不答案後,他有一天把小燕子帶到酒吧,叫上來20瓶啤酒,說:“來,喝個痛快,你喝多少,我都陪你;然後,有什麼事情或者痛苦你都給我發泄出來,發泄完了給我正常起來。”
於是,在書生的注視下,小燕子開始一瓶一瓶地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個人怎麼走出酒吧、又怎麼回到和平裏小屋樓下的。在一陣難受後,她趴在路邊開始嘔吐起來;她扶著牆、彎著腰、低著頭,人事不省又吐得異常痛苦;模模糊糊中,她感到一隻手拍在自己的後背上,大概是想拍拍自己、讓自己舒服點,但是那隻手在觸碰到她衣服的一霎那又很快的縮了回去,再也不敢放下來。
小燕子心裏一陣苦笑:原來,這麼多年,有個人連碰她一下都如此局促,仿佛她是什麼了不起的珍寶。哪裏知道,在她自己心裏,她隻是偷窺別人感情世界的一個小偷,又卑賤地被人當成替代品或是玩伴的一個可憐的小醜。
(二)清醒
這樣混亂的夜晚大概持續了一段時間,小燕子、墨鬥、書生三個人都糾纏其中,每個人都痛苦不堪。
有一天晚上,小燕子在多日沒有進食後,終於想起來去樓下的小餐館吃點什麼的。那天應該是7月了,天氣有點熱,她坐在燈光不太明亮的小餐館裏無聊地看著一台電視,電視裏正在放周潤發扮演的一個小正太,搭上了鍾楚紅演的一個柔弱的女鬼,然後小正太的前女友複合不成,穿著一襲紅衣上吊成了厲鬼回來糾纏不休。而結尾,鬼王張著血盆大口咬住了厲鬼的下半身,而那上半身卻尤是麵目猙獰、鬼爪亂舞、怨念四溢……
小燕子看得心驚膽戰,四肢發寒,她不知道,什麼樣的怨念要導致一個女人如此竭斯底裏、糾纏不休卻又害人害己?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不是也要成為這樣的一個女人。
終於,她冷靜了下來,開始強迫自己每天按時吃飯睡覺,不再接墨鬥的電話或者是去找他。
而等她冷靜了半個月後,就接到了金融街那家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大概得益於美女經理搭配的服裝和發型,她很順利地通過了三輪麵試,然後入職當了一名知識產權行業的專職翻譯。
在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後,小燕子就換了電話號碼,除了鈴鐺,不再跟以前的任何人聯係;她很快地也找到了公司附近西四某胡同裏、老式筒子樓裏的一個開間,一個人搬了家。
(三)後續
在律師事務所一年後,小燕子被派到了上海,在她到達的前幾天,鈴鐺離開了那家翻譯公司又入職了畢業時沒有選擇的那家日企,並被派到了新加坡,從此兩人失去聯係。
書生後來找不到小燕子,給小燕子唯一的一個郵箱發了一封長長的郵件,小燕子仔細地看完每一句話,然後隻回了兩個字: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