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了幾萬年波折的暹原大陸,依舊生機勃勃。朝陽夕落,從不改變。
初春時節,本是萬物生長的時節,但暹原大陸上的某處,卻山高深淵,寒鴉四起。
平日和睦幽深的山穀裏,此時盡是大火後的殘餘焦味,昔日名滿天下的鳳棲山莊,被熊熊大火焚燒後,僅剩下殘破不堪的廢墟。除了幾處磚瓦屋頂依然繚繚升著黑煙,整座山莊斷壁頹垣,了無生氣。
鳳棲山莊外。
“嗚嗚……娘……”
“救命啊……”
但見破碎的山莊大門外,密密的跪著數十名男女,其中不乏年事已高的老者和懵懂無知的幼童,因為這場大火在夜半突如其來,鳳棲山莊的幸存者們個個衣衫不整,神情惶惶。但見他們被一名名黑衣少年擒拿在地,灰土垢麵,淒然抹淚。
“莫堂主!鳳棲山莊的老小全部在此,其餘五百多下人皆在火海中身亡,無一幸免!”一名黑衣少年持劍上前,神情肅穆的稟報道。
“很好,”但見棗紅駿馬上騎著一名灰色武裝的年輕男子,麵色冷峻,眸如晨星,淡淡道,“不愧為天海樓的海部弟子,沒讓本堂主失望。”
聞言,囚犯中為首的一老者無所畏懼的抬起頭,衝著灰衣男子怒道:“呸!姓莫的,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剿滅我鳳棲山莊,你們天海樓也配得上‘天下第一樓’的名號?真是辱沒老朽!”
這身敗名裂的老者正是鳳棲山莊的莊主慕容縉,他英明一世卻因不願順從天海樓而得此下場,死到臨頭還很嘴硬。
“老爺,求求您別說了!就算為了給孩子們留個活路,也別逞強了啊……”慕容夫人嚇得不輕,連忙撲上來懇求自己的丈夫。
駿馬上的灰衣男子正是天海樓的河部堂主莫逸炎,他靜靜的被老者嗬斥卻不為所動,隻是冷冷道:“慕容莊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樓主念在鳳棲山莊多行善,名聲遠揚,想納為所用,爾等狂徒卻敬酒不吃吃罰酒,落得如此下場,也是活該。”
此話一出,鳳棲山莊的男女老少嚇得瑟瑟發抖,紛紛祈求的看向慕容縉,希望他能求饒。
誰料慕容縉天生硬骨頭,此時反而淒厲嘶吼道:“他姓江的不得好死!這江湖不會是他的!他是妖魔——”
然而,猖狂的慕容縉卻連遺言也無法說完了,隻見莫逸炎眉頭一皺,使了個眼色,旁邊的黑衣少年理科微一頷首,不過是轉瞬間的事,便一刀抹了老人的喉嚨。
血花四濺!
“啊!啊——”跪地的男女全部驚恐的尖叫起來,長者們趕緊捂住孩子們的眼睛,一個個如糟糠篩子般直不起身。
“還有誰要辱罵樓主?盡管開口。”莫逸炎笑笑,眼眸裏卻是刺骨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視。下一刻,莫逸言勒緊了韁繩,調轉馬頭,扔下一句,“鳳棲山莊內凡男子殺無赦,凡女子賣成婢籍,孩童送進海部調教成殺手。”這發落如此的殘酷可怖,以至於讓鳳棲山莊的人們驚恐的都失了聲,呆若木雞。
黑衣少年們趕著劫後餘生的女人和小孩向山穀外走去,在驚弓之鳥般的人群裏,卻有一名少女顯得尤為冷靜,隻是低頭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慕容夫人,經過莫逸言身邊時,驀地抬頭怨恨的望了一眼莫逸言的背影,清麗的眸子十分動人。
好一會兒,山穀內終於安靜了,太陽也完全沉沒在山巒那邊,夜幕降臨了。
抬頭,朦朧月色仿佛也被血光渲染,整座山穀裏空寂無聲。灰衣男子騎在馬背上望了望天,心裏默默算著日子——
樓主他前去萬嫣宮已有半月了,如果這之間不出差錯的話,人界統一,指日可待。
山巒如濤,青鬆四立。
盤桓的山路上,整齊的行進著三十來人的馬隊,馬隊領頭的是一輛華貴雅致的馬車,但見青色流蘇墜馬簾外,車輪碌碌,壓出一地花紋精致的輪印,可見車主身份高貴。
三十多匹駿馬上皆是黑衣少年,領頭的黑衣少年衣襟上有一輪銀色的花紋,看得出身份高於其他人。這少年背脊挺直,精神奕奕,有著一雙銀灰色的瞳眸,異族血統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