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府接到皇帝的聖旨,要賜婚。
事前回溯到二十年前,先帝還是太子,微服私訪,在洛陽河遊船,不幸落水,身邊僅帶的兩隨從不熟水性。當時的花老爺也還是個愣頭青一個,在河邊吟詩作對,突然看有人落水,二話不說,跳水救人。兩人就此結識,視為莫逆之交。
太子當時並未道明身份,隻是說欠著這份恩情,若然以後各自有一兒一女,必然會讓他們結為夫妻。這算是指腹為婚了。花老爺沒想那麼多,也答應了這麼親事。
後來,花老爺考上狀元,才得知他是當朝太子。對這門婚事心裏就是作罷了。但太子當上先帝後,對花家的這份恩情始終未能報答,始終耿耿於懷。臨終前千叮萬囑皇太後,一定要遵守諾言。
皇太後見此時花家女兒已經長大,便尋思著了結先帝的願望。當今皇帝後宮六院妃嬪不少,後宮最近鬧得很厲害,暫時不好再填新人。眼看二兒子夜無殤已到成家立業之年,仍未立妃,便把心思放到他身上。
皇帝也同意,擬了道聖旨頒發了下來。大家的本意是看中了花家大姑娘,花如姝的,畢竟她在才女比賽得過第三名。
聖旨頒發時,花如姝如五雷轟頂,當場崩潰了,痛哭著跑進了閨房。南宮豔也歎了口氣,拿著個手絹抹眼淚,大呼沒福氣。
原來南宮豔見花如姝挑三揀四,沒個著落,心急她過了最美好的年華,私底下幫她定了楊將軍兒子的親事。楊將軍的聘禮已經送上門來了,兩家也見了麵。這個時候退婚,難免會被人說貪圖富貴,名聲不好。因此,這門親事的結果,太讓人跌破眼鏡了。花千湄要嫁給王爺了。
眾人各種羨慕嫉妒恨,讓她白白撿到便宜了,天上掉餡餅了,砸金條了。
皇太後大呼悔恨,唉喲,早知道不賜婚了。
皇帝的啞然失笑,其實還好。
花千湄愁眉苦臉,可不可以毀婚。
花老爺和林氏老淚縱橫,竟然嫁出去了,還嫁得這麼好。湄兒啊,快接聖旨吧,不然我們人頭落地了。
夜無殤麵色鐵青,立刻上朝對質,表明已有意中人,說什麼都要退婚。
皇太後左思右想,這婚是退還是不退呢?退的話,聖旨已經頒發了,這要收回話有損皇家威嚴,有失國體。但這不退呢,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一個傻姑娘做媳婦她自己都無法想象。她一宿未睡,衡量來衡量去,終於還是狠狠心,覺得國家大事總歸是比個人私事重要的。
於是留書一封,硬是逼迫夜無殤答應:兒啊,哀家也知道為難你了,但是萬事要以國家為重,況且這是你父皇多年未能圓的心願,難道你忍心讓你先皇含恨九泉嗎。你娶了她之後,要不要寵也是你的事,至多哀家答應你,以後你娶誰,一律不過問。”
婚事定在一個月後,以皇室之禮迎娶,畢竟婚禮已經昭告天下,眾目睽睽,不能丟了皇家的麵子。不過沒有鋪天蓋地,而且最低調的方式。但皇家那些彩禮,確實精致高貴,各種寶石玉器,各種翡翠首飾,黃金白銀,盡往花府裏麵搬。看得花如姝又一頓哭泣,南宮豔好不眼紅。
花千湄這個月過得著實無聊。隔三差五宮裏有有婆子過來,量身做衣服,或者上皇宮禮儀,為人妻子本分之類的課程。這繁文縟節的,實在讓她心煩。
而且門口總是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圍著。拎著菜籃子,放著臭雞蛋爛菜葉子的,據說是想砸她的。害她都沒有了出門的心情。
她實在無聊得緊了,溜著花小黑,和花鏡月拉扯最近京城的八卦事情。花鏡月每次都說得很來勁,這次卻看著她說,你就是現在京城最熱門的話題。不過你要小心,據說眾多婦女同胞對你恨之入骨。
花千湄撇撇嘴,這王爺有什麼了不起的,就那麼多女人喜歡?
花鏡月躺在草地上,叼著根狗尾草,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說她不識貨。京城曾經做過一份調查報告,無論已婚未婚,80%的姑娘都希望能嫁給夜王爺,而剩下的那20%,據說還是他的親姨大姑們。
花千湄回了句,再帥也不能當飯吃。我追求的是內在美。
花鏡月瞟了她一眼,人家外在內在一樣美。你就差了點,兩樣都不占。
花千湄扭頭,喊了聲小黑。
花鏡月趕緊陪笑,您老至少有一樣的,內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