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個閻羅殿,雖不至於像秦廣王的第一殿那般,富麗堂皇得明目張膽,卻仍在精細之處布置得獨具匠心。 . .
懸浮在閻羅殿半空的二十四隻燈盞,名為二十四橋明月夜。若將每一盞單獨擺出來,又叫般若流明,意為智慧。
整個地府因為陰暝之氣的緣故,一直是昏昏沉沉的。但有了這些燈盞,照得大殿明光爍亮,猶如混沌中的一點智慧之光。
但這些都不能掩蓋這裏住著一隻傻幣的事實。
“哈,你的意思是,讓我預知一個確定的未來?”
若不是考慮到對方與自己還是合作關係,伊斯大概會嘲諷得更加明顯一點。
閻羅王雖然是八維鬼神,但由於隻有一個時間屬性的緣故,在時間的領域中,仍然隻是一隻無法擺脫生命長河束縛的大魚罷了。
未來確實是可以預見的,但未來有許多種可能性。他們此刻做的任何選擇,都會創造一個截然不同的未來,而閻羅王是讓他預見哪一個?
閻羅王不知道伊斯為什麼要用這種古怪的語氣反問他,但很明顯,眼前這個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家夥拒絕了他的提議。
是外強中幹,還是……
“友這是什麼意思,本王所言有何不妥嗎?若是友並不能掌控時間,那方才那一席話……對本王的信服力可要大打折扣了啊。”
夏蟲不可以語冰。
伊斯與地府土著鬼神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況。
在閻羅王的認知裏,時間的走向是單一的,未來自然是可以確定的。他這條大魚隻需奮力一躍,跳出長河往前望一眼,就能徹底把握自己的人生軌跡。
可他不知道,當他落下的時候,並不一定能落回原來的那條河裏。
不過,預知未來從來都不是目的不是嗎?
“算了,什麼確定不確定的,還得讓你信服,嗬……這麼好了,我雖然不能告訴你一個明確的未來,但我知道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將生死簿殘頁從秦廣王手裏奪過來。”
伊斯不想再做無謂的明,他就這麼席地坐了下來,頭也不抬的道。
閻羅王皺了皺眉頭,卻沒對伊斯無禮的舉動表什麼意見,隻是稍微後退了幾步,好叫他能繼續看到對方的麵容表情,甚至屈指一點,在伊斯屁股底下變出了個蒲團來。
“倒是怠慢了。”
這麼著,閻羅王也在自己腳下放了一個蒲團,放著高台上的王位不坐,就這麼與伊斯麵對麵的在大殿之上坐了下來。
不過伊斯可體會不到閻羅王禮賢下士的風度。他抬頭瞥了眼空著的寶座,心中想著要不是走上去太麻煩,那個位置空著也是空著,不坐白不坐……
感謝王座前的九九八十一級台階。
伊斯之所以突然間坐下來,並不是如常人那般懶骨頭作,站累了想換個輕鬆點的姿勢。君不見,無論是站是坐,外星人真當是教科書般地精準詮釋了,什麼是站如鬆,坐如鍾。
伊斯隻想把重心降低,增強軀體的穩定性,以避免他部分意識升維後,在軀體操控上出現什麼差池。
要是在閻羅王麵前摔了個狗啃屎,即便是外星人,大約也會臉紅那麼一刹那的。
閻羅王坐下後,正待追問伊斯話裏頭的意思,便看見伊斯閉上了眼睛,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