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離開以後,張其方和張旭也隨後離開了病房,不過不等張旭關門,吳迪突然問道:“我能不能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家裏人?資料上不是你父母……”
“是一個遠房親戚。”
張旭回頭看了看張其方,後者點了點頭,道:“你把你親戚的電話號碼和名字給我,我幫你先聯係一下。”
吳迪聞言沉默了一瞬,然後報了個號碼:“他是我爸爸的堂哥,叫吳建國。”
張其方一邊在本子上記下了名字和號碼,一邊問吳迪道:“既然你記得他的聯係方式,怎麼一開始曙光醫院那邊問你的時候你不?”
“忘了。”
“忘了?”
原來那個吳迪確實是忘了,這個電話號碼和名字還是他15歲那年偷玩爸爸手機的時候無意間翻到的。
當時他隻是看過,沒有特意去記,如果不是伊斯,這些記憶片段隻會封存在細胞當中,絕不可能被“吳迪”想起。
“我知道了,等我聯係上他會通知你的。”
張其方沒有繼續糾結上麵那個問題,他們這科的病人本來就不能以常理踱之。
488號病房的大門在兩人身後“滴”的一聲上了鎖,隻剩吳迪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思考著出去的方法。
剛才如果張其方同意他打這個電話,他本意是想聯係那個褚師夢的。但張其方卻要自己先聯係一下他的親戚,無論是出於好心也好,不信任也罷,總歸是擾亂了他的計劃。
隻是如此一來,他要想出去,恐怕還要多費些周折……
“喂?您好,請問你是吳建國先生嗎?”
張其方回到辦公室以後,就讓張旭打了本子上的那個電話。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吳建國一家十年來一直沿用了這個座機號碼,所以對麵很快響起了回音。
“有什麼事嗎?”
聽聲音是個年輕人,所以張旭又確認了一遍:“這裏是和泰醫院,請問你是吳建國先生嗎?”
“醫院?我爺爺怎麼了?”一聽是醫院打來的,電話那頭的人瞬間緊張起來。
“您是……”
“我是他孫子吳亮,我爺爺耳背聽不來電話。”
看來這電話是沒打錯了,張旭放下了心,馬上把吳迪的情況和吳亮了一遍,但對方一聽是個八百年沒聯係過的親戚,頓時換了副口氣:“哦,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和我爺爺的。”
眼見對方就要掛斷電話,原本在一旁聽著的張其方拿過了張旭手中的電話話筒,道:“喂,您好,吳亮是吧,我是吳迪的主治醫生張其方。”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
張其方打斷了對方不耐煩的語氣:“麻煩您讓吳建國老先生親自聽一下電話。”
“我都了他耳背!”
“請你讓老先生自己聽一下電話。吳亮,吳迪畢竟是你爺爺的堂侄兒,於情於理,老人家都有權知道一下他堂侄兒的情況。”
對麵沉默了一段時間,正當張其方以為吳亮已經把電話扔到一邊的時候,電話裏忽然響起了另一道蒼老的聲音:“喂,喂?吳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