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擺擺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在指指騎兵隊長的嘴,聳聳肩。表示自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想起了那片戰場上那個直至死亡還在站立的那名將軍和他胸口的布條,布條上還寫著字,或許他能看懂。
我慢慢從褲兜裏拿出布條,巴掌大的布條慢慢在將軍麵前展開,對麵騎兵也把握在腰間武器上的手慢慢鬆開了,剛見麵時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
對麵騎兵隊長大聲說了幾句什麼話,仿佛是在詢問,表情有些緊張,我走近幾步,騎兵隊長的眼睛一直落在我手中的布條上,而後麵的騎兵們則又握緊了腰間的武器,見我沒什麼動作才又鬆開,不過一直保持著能最快速度來戰鬥的姿勢,微躬著背,在四周警戒著,氣氛也微微有些凝重。
騎兵隊長接過布條後,仔細看了看,好像不相信一般狠狠地盯著手中的布條,表情開始變換,不敢置信到憤怒,牙齒一直緊咬著,隔著一臉絡腮胡我都能感覺到他臉上肌肉在抽搐。騎兵隊長回身說了句話,嘰裏呱啦我完全聽不懂,身後的騎兵們也開始變臉,隔著麵巾都能看出表情猙獰,原本就有些凝重的氣氛變的肅殺起來,空氣都冷了幾分,這是一群戰場上爬出來的老兵!
一支精銳偵察兵,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臉色鐵青但他們都沒有說話,絡腮胡說完後定了就幾秒,又說了什麼話,然後其中四個騎兵轉身上馬,向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一人雙騎的身影飛速離去,看上去十分急迫。
絡腮胡將眼睛從單人雙騎離開的騎兵身上轉到我身上,嘰裏咕嚕說了句話,我又是擺擺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和絡腮胡的嘴,表明自己聽不懂他說的,開口用漢語說了一句“我聽不懂這裏的語言”。
絡腮胡點點頭,仔細看了看我,他盯著我的目光好像在看什麼珍稀動物,剛剛還一臉猙獰的絡腮胡表情一臉驚奇,我聳聳肩,笑笑不說話。
絡腮胡指著自己慢慢說:“科林,科,林,科林。”
科林,絡腮胡的名字,“科林”我看著他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指著自己報出了我的代號“北鬥,北,鬥。”
絡腮胡念出這兩個字“北鬥。”然後他指指手上的布條,指指我來時的方向,最後指指後麵的馬,自己翻身上去帶上了麵巾,指了指旁邊一匹空馬說“北鬥。”那意思是要我上去,跟他一起再回戰場。
其他四名騎兵也翻身上了馬,無奈,我根本沒騎過馬呀,你要讓我開摩托還差不多,我走到那匹空馬旁邊,踩著馬鐙笨拙的爬了上去,絡腮胡看到我的動作搖了搖頭:“北鬥。“叫了我一聲。
我看向他,絡腮胡拍拍腿,他的大腿夾著馬,身體做了一個前傾的動作。我立馬有樣學樣,跟他做了相同的動作。
然後絡腮胡帶頭往那片戰場的方向前行,我騎著馬跟著他們,他們騎馬速度很快,我隻能趴在馬背上手緊緊地抓住馬鬃生怕掉下去,任由胯下的馬跟隨騎兵前行。
比我用雙腿走路快多了,我有種騎摩托在高速上飆車的感覺,不過臀部被顛地生疼。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這片戰場。
一大片食腐鳥騰空而起,越來越多的鳥像烏雲一般蓋在天空,這片戰場又重新出現在我麵前。隻不過這次這些屍體已經比上次更加殘破不堪,人類的還好,全都身披重甲,而獸人的屍體則已經大部分都是白骨了,剩下的也是讓人不忍直視,看來昨晚這裏確實有一場很瘋狂的派對,屍體派對。
我翻身下馬,絡腮胡也和騎兵們一起隨我下來,我順著記憶找到了那個戰士,他的臉已經沒有了,被那些動物當做食物消化了,這是一個戰士,但一個戰士的歸宿是這裏麼?
絡腮胡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具屍體,其他四名騎兵也一樣,他們的麵巾都摘了下來,眼眶都泛紅了。
他們似乎都認出了這具屍體的身份,看了一會五個人並腿挺直身體做了個捶胸禮,我也在旁邊靜靜敬了個軍禮,這不是一個戰士應有的歸宿。
絡腮胡在屍體旁邊找到了一麵旗子,三角,黑底紅邊,中間還有一個紅色的拳頭,他鄭重的把黑色三角旗疊起來放到皮夾內揣,帶著四名騎兵轉身離去,隻是我看到他的拳頭死死的握著,牙齒緊咬。
然後我們翻身上了馬,往東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