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小姐要我交給您的。”青鸞小心翼翼的將供詞遞了上去。
“這是……”朱子聰不解的接過去,細細一看,大喜道,“辛兒真真是我的解語花,隻消這半天功夫就將我的心頭難處解開了……青鸞,你家小姐呢,怎麼沒來?”
“殿下,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她還在地下石室中,奴婢擔心她會出事!”青鸞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言語惶急。
朱子聰大為光火道:“胡鬧,你……你怎能把小姐自己留在那種地方!”
青鸞慌忙解釋道:“殿……殿下,是二位娘娘說,定要與小姐單獨說幾句話才肯供認,小姐她……她也怕兩位主子心中怨恨殿下,便執意要自己留在那裏,勸說兩位主子……”
不等她將話說完,朱子聰已然氣急敗壞的衝了出去。
青鸞在原地跪了片刻,緩緩起身,望著房門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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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墜九重冰窖般,岑辛隻覺得周身一陣陣發冷。轉身看去,姒妾正死命抱住自己的腿,怨毒目光直直射來,火光掩映下,一張原本如花的嬌靨此刻卻如地獄索命的鬼魅般磣人。
岑辛驚懼交加,幾乎要立刻叫出聲來。張張嘴,終是硬生生將那一聲尖叫吞了回去,定了定心神,隨手將鬢邊垂下來的碎發掖到耳後去,佯作驚訝狀,強笑道:“姐姐這會兒不瘋了?”
姒妾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咬著牙罵道:“你倒是希望我真的瘋掉才好,隻是我萬萬沒料到你這賤人心地竟這般歹毒,連瘋傻之人也不“肯放過,定要取我性命才罷休。我與你是有何似海仇怨,你要這般趕盡殺絕!”
岑辛這會兒已完全冷靜下來,心念一轉,道:“姐姐說的不錯,你我姐妹一場,且同事一主,本就素無仇怨。隻是柳姐姐從中作梗妨害我倆感情,才會令你我反目。我知姐姐定不是真的要害妹妹,隻是為情勢所迫,所以心中並不怨姐姐。現今姐姐已將柳妾除之後快,妹妹又怎會再加害姐姐!姐姐有所不知,妹妹這把火正是為姐姐而放啊!”
柳妾滿目狐疑,仍是不信道:“你這賤人,又狡辯些什麼!你明明就是想放火燒死我!”
岑辛搖搖頭,說道:“姐姐殺了柳姐姐,且不說這是眾人親眼所見的,這屍體便是活生生的證明。姐姐以為,就算今日僥幸不死,殿下會放過姐姐麼?”
姒妾忽然凶狠的打斷她,恨恨道:“你胡說些什麼,殿下絕對不會殺我的!”
岑辛定定看了她半晌,目光忽地軟下來,輕輕道:“姐姐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再明白不過,此事就算殿下不追究,柳家人也不會就此罷休,以殿下的性子和能力,根本保你不住,到最後……也隻會落得有心無力。”
“不會的,殿下不會舍得殺我的,不會的……”姒妾喃喃地自言自語道,目光似乎有些迷惘。
“妹妹放這把火,正是為了幫姐姐脫罪。到時隻說是柳姐姐見事情敗露,想殺人滅口,卻不曾想被你我二人逃過此劫,反而她自己卻命喪於此。石室中徒留一片灰燼,殿下與那一幹人等死無對證,便不會怪罪姐姐。妹妹一顆心盡是為著姐姐著想啊!”
姒妾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罵道:“哼,誰會信你的鬼話,你方才分明說今日要取我性命,還叫我不要怨你恨你,我呸!岑辛啊岑辛,你真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虛偽的女人了,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紅臉白臉全都是你一人在唱,你真當別人都天生命賤,甘心被你耍麼!我早看透你的假好心,又怎會再相信你!”
岑辛苦笑道:“姐姐真是如此想的麼?那妹妹也無話可說了。說來姐姐也並沒冤枉妹妹,妹妹原是打算要姐姐性命的,隻是無論姐姐你相不相信,妹妹的的確確是被逼無奈的。姐姐既已抱著與妹妹同死的決心,妹妹也就不妨告訴姐姐,其實……”略停了一下,她徐徐道:“其實,威脅妹妹,要姐姐取姐姐性命的,正是太子妃。她說如果妹妹不殺姐姐,姐姐出去後定然不會放過妹妹。妹妹心中懼怕,才出此下策對付姐姐。可是如今妹妹頓悟過來,不甘心被利用,所以就改變主意,不願再害姐姐性命。”
“是她?”姒妾楞了一下,忽然目露凶光道:“這個賤人,當日她慫恿我們想出這個下毒的法子,如今見事情敗露,就想借刀殺人,她倒是想的簡單。”
岑辛渾身一震,心中滿是驚詫。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太子妃在背後指使,她忽然想起那天太子妃來看望自己,當時她明明是在對自己笑,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原來,藏在那和善笑容背後的,竟是這麼可怕的城府與算計。難怪青鸞要告訴她,太子妃是府中最不可不防的人。看見姒妾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定了定心神,趁機道:“妹妹被人蠱惑,混淆是非,賠上性命也死有餘辜,隻是妹妹不甘心你我二人被利用,讓親者痛,仇者快。姐姐,你若還願意相信妹妹,就快些讓妹妹帶你逃出去吧,再拖下去,隻怕今日你我都會不明不白葬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