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長階,滄桑的衛牆,殘破的石門和記載了昔日榮耀的雕像。一切映入眼簾的景象,既讓人驚歎這裏曾經的輝煌與繁榮,又讓人唏噓今朝的零落與蕭條。如果在空中俯瞰神殿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它的雄偉與壯觀的話,此刻與它零距離對視的時候,卻使人分外能感受到一個種族的興與衰,一個文明的生與死。
浮雲時而掩住了彎月,月光時而撥雲而出,在明與暗的交替中,巍恩與大家踏上了通往神殿的長階。
沿著坑坑窪窪的石階緩緩而上,領路的兩位王族狂徒神情肅穆,一言不發,風聲陣陣,傳入眾人耳中的隻有彼此的腳步碾在石礫上的聲音。巍恩舉目四顧,階梯兩旁的石壁上,雕刻著無數美麗而神秘的圖騰,隻是歲月無情,它們大多已迷糊了麵目,剝離了色彩,剩下的,隻有那線條中蘊藏的精神,圖形中彌漫的崇拜。
穿過巨大的拱門,眾人沿著石徑走進了平台上的廣場,偌大的廣場亂草滋生,曾經的嘈雜與喧鬧早已消失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麵中。石徑兩側,一座座建築物在無聲中默默昏睡著,間或的光亮,卻映出了它們暴露在歲月中的筋骨,傷痕累累,猶如凋謝的花,衰老的樹。
廣場上沒有人影,也沒有話語,一切都寂靜得如他們來時的王族靈堂。唯一不同的是,廣場上樹立著若幹細長的燈柱,它們均勻地分布在廣場四周,燈柱上燃著燭火,證明這裏還沒有生機斷絕,變成時光長河中的溺沉之舟。
走過無聲無息的廣場,再次邁上通往丘頂的階梯,隨著眾人的腳步,丘頂上的燈火越來越近,伴隨著燈火的掩映,一座建築的陰影漸漸浮現出了巨大的輪廓。這時,兩位六翅狂徒停住了腳步,轉身對著眾人道:“尊貴的客人們,我們隻能把你們送到這裏了。”說完,兩人一讓,各自站在了石徑的兩側。
切尼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請繼續前行,露西婭祭祀已經在神殿等候諸位的光臨。”
文森特等人互相看了看,不再說話,越過兩位王族狂徒,繼續登上丘頂,走過二人的身邊時,芬妮向蘭寧揮了揮手:“阿姨,再見。”蘭寧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輕擺手,目送著眾人漸漸遠去。
終於,他們登上了丘頂。
使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納瓦爾神殿巨人般的恢弘氣度都是多餘的,如同人類曆史上那些史詩般的建築一樣,矗立在聖城最高峰的神殿已經從沒有生命的石頭木材中脫身而出,升華成了一個種族的象征,一個信念的寄托;它的本身,已是一個傳奇,再無需語言的讚美,鮮花的修飾。
神殿正麵,十根筆直的大理石巨柱下,站著兩位黑袍女子,前麵的一位,皮膚不再光滑,容貌不再秀美,但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卻閃著睿智的光芒。她身後的女子雖然遠比她看上去年輕,容貌也十分的端莊,卻完全被掩在了她的光環之後。
望著這位頭發已經蒼白的女人,眾人卻仿佛看到了一位傾城傾國的絕世之姿,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緊了幾分,夏士蘭更是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她的風神與氣度已隱隱證明了一點,她,就是這裏的主人,神殿的守護者。
“你們終於來了,文森特,以及你的朋友。”看著眾人慢慢走近,女子的臉上展現出了親和的笑容。
“露西婭祭祀?”文森特停住了腳步。
“我就是。”露西婭含笑道。
“您好。尊敬的王族祭祀。”文森特躬身施禮,眾人跟著施了一禮。
露西婭道:“不必多禮,文森特,你能來到這裏,證明費雯麗當年的選擇是正確的,她的心血沒有白費。”
文森特聽到了自己妻子的名字,心頭忽然一陣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十四年了,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今夜,就是解開他心中所有謎團的時候了。
巍恩忽然大聲咳嗽了一聲。露西婭晶瑩剔透的眸子一轉,望著巍恩道:“巍恩先生?”
巍恩愕然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