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光芒在水晶的表麵霓虹般地閃爍著,當光度積累至最頂峰時,紫水晶似乎再也無力將它約束在自己的表麵,光芒猛地噴瀉而下,傾灑在鏡一般平整、冰一般明亮的池水上。
下一刻,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水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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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圖爾站在小鎮的廣場上,手裏拄著他的拐杖,整凝視著遠方的西回山脈。忽然間,他覺得有點奇怪,往日裏這個時候西回山脈的大小峰頂早已是一片白雪皚皚,連成了一條白線,可是今年冬天山裏卻好像沒有下多少雪,除了最高的頂峰有一點隱約的白色以外,根本看不見往年的那道白線。這是什麼原因呢?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爸爸。”
圖爾循聲望去,見是自己的女兒若拉和小夥子弗拉米,他倆氣喘籲籲地跑道老鎮長的麵前。圖爾皺起雙眉:“什麼事,這麼慌張?”
“爸爸,剛才約克郡的信鴿飛回來了,克倫威爾已經進入了約克郡,他沒有進城,而是帶著軍隊直接衝我們來了。”
老圖爾微微苦笑,沒有說話。
“爸,咱們怎麼辦啊?從郡城到這裏也就十來天的時間,一轉眼就到了。”
“別怕,孩子,這一天早晚要來的。”
弗拉米道:“鎮長大叔,克倫威爾是奔巍恩來的,我們要不先往山裏躲一躲,讓他撲個空?”
“躲到山裏能躲多久?你們別急,我想克倫威爾是王國的正統軍人,不會因為抓不到巍恩,就幹出遷怒於無辜的事情來。”圖爾道。
“可是爸,我們怎麼也算是巍恩的‘從犯’,克倫威爾也許不會為難普通的村民,但我和卡門、弗拉米、七姊妹她們,恐怕是在他的緝捕名單裏的。”
圖爾沒有回答,他轉身看了看藍天下的山巒,忽然道:“不知道巍恩和文森特,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光影在平靜的水麵上慢慢凝結,最初粗大的顆粒聚攏彙合,逐漸濃縮為一個清晰的人像。幾分鍾後,一名黑發黑眸、秀麗絕倫的盛裝王族美女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長長的黑發灑在肩頭,她的麵龐蒼白如天雪,雙眼晶瑩如皓月,柳眉稍彎,朱唇輕顫,眉心處一點朱印,正是和芬妮一模一樣的天心印。凝視著她的容貌和風姿,切尼忽然明白了文森特當年做出的決定,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男人甘願為她付出一切的女子啊!
文森特怔怔地望著她,眼光中既然悲傷,亦有癡情,嘴唇翕動:“雯麗,雯麗。”簡單的呼喚中,卻已包涵了他這麼多年的相思與等待。
費雯麗麵向石台,一抹微笑掛在唇角,開口道:“文森特,你終於來了。”
文森特全身一震,再次聽到這個讓自己魂牽夢係的聲音,他此刻的心情真是難以用語言表達,喃喃道:“是啊,我來了。”
“請原諒我的自私和殘忍,讓你這些年一個人帶著孩子吃苦受累,我卻沒有盡到一個妻子與母親的基本責任。文森特,我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好讓彼此能再見最後一麵。感謝神的恩賜,我再次見到了你,這樣我就能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此生再無任何遺憾。”
文森特搖頭苦笑:“雯麗,你瞞得我好苦。”
“親愛的,你能來到這裏,想必已經知道了我當年的苦衷。我很抱歉沒有向你坦白我的秘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從來沒有隱瞞過對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如此的快樂,如此的無憂無慮。可是,親愛的,你不是說過人類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你們懂得如何與他人分享自己的快樂與幸福嗎?每當我想到我的族人正在黑暗中掙紮,我卻與你享受著陽光與歡笑,自責與負罪感就會湧上我的心頭,咬噬著我的心靈,折磨著我的靈魂。所以,文森特,請你理解我的選擇,你可以怪責我,但千萬不要懷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