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道:“導師先生,在我們心裏,白底紅十字隻是一種象征人道的標誌,不具有任何宗教意義,我們沒必要換旗吧。”
龐格勒沉聲道:“有或沒有都不重要,巍恩,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人道,還是宗教,都應該出自神的意圖,接受神的熏陶,否則,”龐格勒臉色一肅:“它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送走了龐格勒,巍恩與文森特站在營地中間,四周圍著或明或暗的帳篷,頭頂上則星光閃閃。
看著龐格勒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文森特緩緩道:“從龐格勒的態度來看,教皇並沒斷定是你殺了唐古拉斯。”
“也許是吧,但也未必。”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的價值可能大於一個殺人凶手被送上絞刑架的價值。”巍恩淡淡答道。
“嗯,有道理。那龐格勒的這個建議,你怎麼想?”
巍恩沉吟著:“我還沒想好。”頓了一頓,他看了看遠處一座猶亮著燈火的帳篷,道:“我想我應該和她商量商量。”
文森特順著巍恩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不錯,我想蕭特也許能給你一些讓你下決心的建議。”
蕭特大病初愈,一直在帳中休養,不過在南丁的照顧下,一天好似一天,雖然還很虛弱,但恢複健康隻是早晚的問題。走到一座帳篷前,巍恩咳嗽了一聲,道:“睡了嗎?”
片刻之後,帳篷裏傳來回答:“巍恩?”
“是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好的,進來吧。”
巍恩走進了帳篷。抬眼望去,昏黃的燭火中,蕭特躺在簡易的行軍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上仍然掛著一絲蒼白,一雙慧眼凝視著巍恩,眼光中帶著說不出的柔和。
巍恩搬了一張椅子,坐到蕭特的身邊,臉上也是一片溫柔:“身體感覺還好嗎?”
“還不錯,謝謝。”
巍恩微微笑了笑,心裏卻在沉吟著如何開口。蕭特察言觀色,淡淡笑道:“找我有什麼事?”
巍恩思考著,緩緩道:“剛才,導師龐格勒找我談了一次。”
蕭特臉上略露驚訝,直起了身體,奇道:“龐格勒找你?他找你幹什麼?”
“他替教皇傳信。”
“傳信?傳什麼信?”
“教皇想委任我為約克郡地區的紅衣主教。”
蕭特聽完,低下腦袋思考起來,額頭的一縷頭發垂了下來,掠過她潔白如雪的臉頰,巍恩看在眼裏,心裏忽然不知為何,湧出了一股柔情,伸出手掌,輕輕替她把頭發撩起,別在了她的耳後。
巍恩的手指擦過蕭特的臉頰,蕭特身體輕輕一顫,隨即停止了動作,任由巍恩為自己撩起了頭發。過了半天,蕭特輕輕道:“那你決定擔任神職嗎?”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你真想聽我的?”
“是的。”
蕭特猛地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巍恩的雙眸,銳意明亮的目光似乎要看透巍恩的靈魂:“如果我給出我的意見,你會按著它行事嗎?”
巍恩微微一怔,他心裏沒預料到蕭特會問得這麼直接,停頓了幾秒鍾,點頭道:“好的,我會聽你的。”
“真的?”蕭特也似乎對巍恩的回答也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的回答這麼幹脆,幾乎沒有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當然。”
蕭特凝視著巍恩,清澈的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你不怕我的意見並不是你想要的嗎?”
“怕。可是,我相信你會對我們的未來給出一個負責任的意見的。”巍恩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狐狸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