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千年靜待風笛呻,奈何無聲亦無嗔。】

怡妃一頭銀發散亂地披著,頭上的一對銀色麒麟角襯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龐瘮得嚇人,就好像剛被人放過血一樣,生命垂危、奄奄一息。她能感覺到身體裏的真氣在到處遊走,經脈時不時傳來劇痛,痛得她想叫一開口才發現氣力早已散盡,隻發出微微的呻吟聲。

旁邊跪著四五個已經泣不成聲的丫鬟,不停地哭喊著:“怡妃……怡妃……”

忽聽有人喊道:“歆墨王子來了!”

一屋子的丫鬟給歆墨王子請安,歆墨看都沒看她們一眼直接撲倒在靈兒的床邊。他含著淚水說:“怡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是誰把你弄成這樣子?怡兒不要怕,表哥會保護你的。”

怡妃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歆墨心疼地摸著她的額頭,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麼,站起來怒吼道:“王呢?你們的王呢?怡妃要死了,就沒有人去通知他麼?”

一屋子的人都跪在那個歆墨王子的腳下,有個丫鬟戰戰兢兢地說:“回歆墨王子的話,丫頭們早就請示過王了。不過王說……”

“他說什麼,快說!”歆墨王子近乎咆哮地問道。

“回王子的話,王說他陪如妃賞梅,沒空過來。等怡妃仙逝了再去稟告他,他派人過來處理後事。”那個答話的丫鬟嚇得把頭都抵到了地板上,生怕歆墨王子聽了這番話會一刀斃了她。

十二月的天,門外飄著大雪。可是這個丫鬟說的話,比外麵的溫度還讓人覺得心寒。歆墨王子憤怒地拔出佩劍怒吼到:“我要殺了他。”

跟他一起來的隨從緊緊地抱住他說:“王子,萬萬不可啊!他是蜀國的王,我們是在他的國界裏,且不說您是否能夠殺了他。就算您把他手刃劍下,挑起蜀國和薊國的戰爭,那是生靈塗炭啊!別忘了,我們已經簽署了和平條約了。”

歆墨王子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哪裏聽得進去,他粗暴地掰開隨從的手說:“我管他是不是王,他簡直不是東西,我要親手宰了他。”

門口隨歆墨王子來的薊國衛隊也衝進來七手八腳地按住歆墨王子,屋裏突然一片混亂。

“表……哥……”怡妃拚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爭紮地想爬起來,丫鬟們圍了過來:“怡妃,您身子還沒好,不能起來。”

歆墨王子大步走到怡妃的床邊,把怡妃扶了起來,讓她靠臥在他的肩膀上。怡妃還記得許多年前,在薊國皇宮的那棵大樹下,他總是讓玩累的她這樣靠著,特別舒服,然後她很快地進入夢鄉。

歆墨王子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著大雪對她說:“怡兒,你還記得麼?那一年冬天我在雪地裏按我的身高堆了個雪人,還把我的帽子給它戴。你非吵著讓我在旁邊也堆一個跟你一般高的雪人,你說:表哥一個人在雪地裏會孤單的,讓歆惜來陪它。”

怡妃收回了目光,看著歆墨王子,突然好想回到兒時,可是她知道,他們都回不去了。她的人回不去了,心也回不去了,然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眼睛慢慢地閉上。

丫鬟們又著急地喚道:“怡妃,怡妃……”然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