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要緊不?”方元緊張地問。
“倒是不要緊,打一些消炎針然後擦擦創傷藥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病人是不是疤痕性體質,如果是,可能會留下疤。”醫生仔細檢查著傷口,“還有,這手上紮了兩塊玻璃我必須馬上幫病人挑掉,希望她能忍著點,會比較痛。”
方元聽到要挑玻璃,忙問:“醫生,可以打麻藥嗎?我怕她會疼得受不了。”
“小夥子,麻藥這東西不是用得越多越好的,能不用還是盡量少用,對身體不太好。像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是很少用麻醉的。不用多久,忍著點,幾分鍾就好了。”
“可是,醫生……”方元還想說些什麼。
“醫生,你現在就動手吧,我能忍。”何歡忽然打斷方元的話。
沒有打麻醉挑玻璃對於向來都很怕疼的何歡來說是痛苦的,她的牙齒咬著下嘴唇,眼睛緊閉,其間,她的額頭一直都在冒汗。
方元的額頭也在滲出點點汗珠,他緊緊盯著醫生的手術刀,用力握著何歡寒冷如冰的小手。
“沒事兒了,在醫院好好休息一晚上。”綁好紗布後,醫生長舒一口氣,叮囑道。
由於出血過多,同時又驚嚇、勞累過度,何歡剛躺下就睡著了。方元望著麵色蒼白的何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疼。
睡夢中,何歡又夢見曹發財正揮動皮鞭狠狠地抽打著她嬌嫩的身體,刺眼的燈光在不斷地搖晃。何歡疼得不斷尖叫著,而曹發財卻像狼狗一樣狂笑著……
沒睡到一個小時,何歡就被嚇醒了。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一片雪白,沒有刺眼的燈光,沒有狼一樣的曹發財,隻有疲憊的方元坐在病床邊睡著了。
看到身邊的方元,何歡忽然就不害怕了,方元讓她極有安全感。
何歡輕輕地摸了摸方元的頭發,她感覺睡夢中的方元像極了一個嬰兒,那麼安詳、靜謐。
“何歡,你怎麼醒了?”方元睜開眼睛。
“嚇醒了。”
“做噩夢了?”
“嗯。夢見一個神經病拿著鞭子抽我,很痛。”何歡哽咽著說,“方元,你一定會覺得我不可救藥,特悲哀是不是?你一定很看不起我,是吧。”
“告訴我,何歡,告訴我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一聲不吭就突然消失?其實,我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你。”
“你一直都在關注著我?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兒?”何歡痛苦地開始揭開身上的傷疤,“方元,雖然我不想說這些,但是我現在還是想告訴你一切,不然我會覺得對不住你。”
“你說,我聽著。”
“從情微暖影樓辭職後,我又回到婚介中心去工作了,這次,我釣了一條大魚,那是一個商人,很有錢,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神經病,一旦發病,就會打人,往死裏打,”何歡痛苦地說,“你所看到的我身上的傷就是他的傑作。方元,我知道,你聽到這一切一定會看不起我,會覺得我這個人愛錢愛得無可救藥是吧?但是沒辦法,我從小就這樣,我一看到錢就心動,拿著鈔票的時候就飄飄欲仙。”
“可是何歡,雖然我沒有錢,但我願意對你好啊,為啥你就是不願意選擇我呢?”
“方元,我那時候想的就是,我不能再騙你了,因為我一直都對你愧疚,所以……”
“所以你寧願選擇騙那個神經病也不願意選擇騙我。”方元將話搶了過來。
“是的,我不愛他,我隻不過是在騙他的錢,可是,沒想到惡人還有惡人磨,我竟然被自己行騙的男人整成了這副模樣。而且,我剛開始不知道他不正常,如果知道,我是一定不會跟著他進他的狼窩的。”何歡說。
“何歡,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咱吃一智長一塹,以後別再幹那樣的傻事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方元說。
“可是,方元,現在已經太遲了不是嗎?我成了這副模樣,你已經不可能喜歡我了。”何歡哀傷地說。
“怎麼會?傻瓜,不管你的模樣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還是喜歡你的。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你的童年經曆導致了你安全感的缺失。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好好嗬護你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錢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東西。親情愛情都勝過這些一萬倍。”
聽到方元的這些話,何歡忽然號啕大哭起來,哭得驚天動地。這是感動的淚,是懺悔的淚。
方元緊緊地抱著何歡,任由她的淚水打濕他的衣服。
“哭吧,哭出來心裏就不堵了,哭出來,也就什麼傷痛都過去了。”方元輕輕拍打著何歡顫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