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這條路直接通向房山鎮,我想製造點故事。
她看著手中的野花,說:"一直朝前走就到了。"
她唇紅齒白,眼睛像水波一顫一顫的,頗有幾分姿色。
"噢,謝謝。"我一邊說一邊擰了擰右手的油門,假裝要走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哎,你去哪兒?"
"房山。"
"你家住在那兒嗎?"
"是啊。"
"我帶你走吧。"
她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摩托車,猶豫了一下。
"我是采油隊的。沒事兒,上來吧。"
她有些羞怯地走過來,生疏地騎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我說:"抱住我。"
她把雙手伸過來,輕輕抱住了我。我感覺到她胸腹很豐盈。
摩托車一竄就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大聲問她。
"為什麼要告訴你?"她也大聲說。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
"我叫什麼?"
"你看你自己說了吧?"
"我說什麼了?"
"你不說你叫'什麼'嗎?"
"你討厭!"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那束野花在我胸前花枝亂顫,香得令人迷醉。
繞了很多彎兒,她終於說出了她的名字。
她叫劉木每。
18年前:
就這樣,李展望和劉木每認識了。
後來,劉木每來過采油隊幾次,跟李展望借雜誌看。
她總穿一件紅衣服一條白褲子。
18年後:
劉木每挺豐滿,皮膚也很白。眼睛不大,細細的,彎彎的,微微地笑著,笑得很節約。
她總是這樣的神態。在她的臉上,永遠看不到意外。
房山鎮挺閉塞,看不到報紙和雜誌。
由於我寫作,經常有雜誌和報紙寄到采油隊來。
這些東西很吸引那個劉木每,她隔些日子就來采油隊一次,跟我借雜誌看。
她總是穿著紅衣服白褲子。
有一次,她在一本《朋友》雜誌上,看到了我的文章,就問:"這個周德東是你嗎?"
我接過那本雜誌,指了指文章中的一個名字,反問:"這個劉木每是你嗎?"
她沒想到我把她寫進文章了,愣了愣,然後不好意思地說:"劉木每不一定就是我啊。"
"還有人叫劉木每嗎?"
她朝門外看了看,低聲說:"我早就想對你說---我在一個墓碑上見過劉木每這個名字,覺得很不吉利,一直想改個名。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