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摸什麼?"我問她。
她朝四下看了看,說:"18年前,有一男一女也在這裏做過愛。"
她的話讓我感到有些恐怖:"你怎麼知道?"
她笑了:"地上有他們的體溫,你摸摸。"
18年前:
接觸次數多了,李展望發現這個劉木沒有問題。
她的口袋裏總是揣著一個本子,隻要別人不注意,她就會掏出來寫上一點什麼。
有一次,她在李展望的宿舍裏睡著了,李展望偷偷地摸出了那個本子,發現上麵記的都是一些流水帳。
他翻到最後一頁,記著剛剛發生的事:
1975年6月15日,13:00時。
我在采油隊吃的飯,掛麵,肉鹵。
李展望好像總是在偷偷觀察我。
吃完飯,他讓我在他的床上午睡,他去隔壁找人打牌
了。。。。。。
最早,李展望覺得這是劉木每的一種怪癖。
後來,他想來想去,終於找到了謎底,腦袋"轟隆"一聲---她有嚴重的失憶症!
她隻有靠這個辦法,才能記住發生過的事情。就好像隻有用雙腳踩出一行印記,才知道是從哪裏走來的。。。。。。"
18年後:
我和劉木每在那片楊樹林裏幽會了三次。
每次,我送她回家,走到房山鎮前麵她就讓我返回。她從來不讓我送她進鎮子。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家到底住在哪裏。
我離開土木爾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又在那片楊樹林見麵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坐了很久。
她知道我要走了,但是,她不提這件事。我們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突然,她問我:"今天幾號?"
"6月6號。"
"哪一年?"
我以為她跟我開玩笑,就反問:"你說呢?"
她認真地想了想,試探著說:"19.。。。。。75年?"
我愣了一下,淡淡地問:"你有工作嗎?"
她低頭捋著地上的草,說:"沒有。"
"為什麼不工作?"
"不願意。"她顯得有點不耐煩。
"你爸是幹什麼的?"
她似乎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後,望著遠方說:"他是個石匠。"
"我還真不知道,石匠這種職業在現代社會有什麼業務?"
"鑿墓碑。方圓幾十裏死了人,都找他。"
"還有呢?"
"他隻鑿墓碑。"
我想不出,劉木每的家裏竟然擺滿了墓碑,上麵刻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