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因為流域內多喀斯特地貌,以“遇雨漲水,色深而赤”而得名。過去不叫這個名字,漢朝稱大涉水,晉稱安樂水,唐朝又名赤虺河。一直到了明朝,才被叫做赤水,發源於雲南鎮雄縣境烏蒙山北麓,向北經滇東,流入川黔兩省之間。
1935年1月中旬,赤水河畔,陰雨連綿,土路濕滑。就在離赤水不過十幾裏的地方,一支顯得有些稍稍狼狽的軍隊在此暫時駐紮——紅軍。
一座被倉促中搭建起來的臨時兵營裏,三五個紅軍戰士站立著,顯得很是焦急。其中還有一個女兵,正拿著一個鑲著大大紅十字的藥箱,明顯是一個醫生。
女醫生的麵容很疲憊,膚色是被太陽灼射過多而稍稍表現的黝黑,不過模樣很周正,她將手從一隻白色擔架上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的額頭上拿開,搖了搖頭,疑惑道:“奇怪,燒明明已經退了,怎麼都昏迷了兩天還不醒呢?”
“醫生,女同誌,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俺韓哥,俺給你跪下了。”
“別,別這樣,再等等吧!或許他很快就會醒來了……”女醫生被那看起來很是憨實的一個黑漢子嚇了一跳,疲憊的神色甚至都被掃空,安慰了一句。
“真,真的?”憨實的黑漢子是個壯個子,仔細看也還是個青年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扭過頭,對著他身後一名沉穩的男人咧開嘴,露出明顯與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白亮牙齒,道:“班長,醫生說俺韓哥沒事兒了,肯定能好的,俺可不能沒有韓哥……”
班長叫徐寶,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紅軍老戰士了,他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歎了口氣,搖頭道:“二牛,咱不能再等了,上麵已經有了命令,很快就要渡赤水了……我們……恐怕……”
“不,俺們不能這樣,不能丟下韓哥不管,你們給我留一把槍,俺就在這裏,一直守護到韓哥醒來。”
“你……唉……”三班長徐寶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作為這憨實青年李二牛和正躺在擔架上昏迷的韓心的班長,他何嚐不想要自己的兵好好的,更何況這還是兩個新兵,對於新兵,部隊裏有要求,要區別照顧對待的,可是這渡赤水聽說乃是上麵的絕對命令。
機動性要求很高,為了不必要的犧牲,甚至規定了可拋棄名額,為了大多數的生命,總是不能不做出一些殘酷的抉擇。
這是軍人的使命,服從命令,沒有其它任何選擇。
再說,部隊裏的槍支已經不多了,若是再浪費一把在這裏……他也不認為一個新兵能發揮多大的戰鬥力……
“班長!”二牛的聲音嘶啞起來,低沉的怕人,帶著渴求,就在他幾乎要奔潰之際,那躺在擔架上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韓心眼皮輕輕地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韓哥”
雖然是在與徐寶說話,李二牛的注意力也一直沒有離開過昏迷中的韓心,見韓心眼皮抖動,頓時激動的跑到韓心邊上,大叫了起來,“韓哥,韓哥,你醒醒,你醒醒。”
“二,二牛”韓心終於在迷迷糊糊中醒來,眼神帶了一絲迷茫和莫名的深邃,向著四周看看,看見班長欣慰的在笑,女醫生露出了坦然,另外的幾個夥伴也向他揮了揮手。
他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昏沉甩走,沉寂了好半響,這才重新抬起頭,暫露出雪白的牙齒道:“二牛你他娘的鬼叫啥鬼叫,害老子連個覺都睡不好,真他娘的欠揍。”
二牛被韓心的突然爆發震住,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被罵的他不但沒有半分氣惱,反而一臉驚喜起來,粗狂的嗓門傳的老遠。
“哈哈,韓哥,你又能罵我了,你沒事了兒了,沒事兒了。”
額,雖然處於危機時刻,但大家的情緒還是被這兩對活寶逗樂了,紛紛露出苦笑的表情,一臉無奈,人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能羨慕的來?
好歹韓心算是醒來了,女醫生離去,營地裏再次剩下了老爺們兒。
“韓心,身體沒啥事兒了吧?”
“好的能打死一頭牛,放心吧班長。”韓心的眼睛閃爍了幾下。
“那就好”徐寶擔憂的神色消逝了些,點點頭走出營地外,招招手,將一個班的戰士全部叫進營地,開始交代起來。
……
赤水河邊,還沒有接到立即渡河的命令,二牛和韓心站在赤水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