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和魚市街距離會理到雅安之間的重鎮——西昌,很近,一直是由國軍的劉文輝鎮守,劉文輝這人我知道,狡猾陰險,他必定是怕我軍接著西街和魚市街的遮擋而攻城,所以一把火直接將西街和魚市街燒了個精光。
至於擄走當時在場的百姓,不過是為了栽贓陷害我紅軍,加劇我紅軍部隊和彝族同胞之間的誤會和隔閡罷了。”
韓心的話說的很肯定,羅洪單烈沉思了起來,許久,他重新看向韓心,眼中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和焦急,顯得有些複雜,帶著幾分深遠的睿智。
“韓隊長,你說很合情合理,對於你的解釋我相信,至於誤會,既然你能來到這裏,便已經解開了,我們彝族的仇恨隻會針對白軍,而不會針對貴黨……那麼,就請韓隊長離開吧!我,累了。”
“羅洪單烈,你這老家夥難道就隻顧著自己,不顧那些被抓走的彝族人死活麼?還是說,在你眼裏,那些不屬於羅洪家的彝族人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有些話,需要不同身份的人來講,這次與羅洪單烈的談話韓心僅僅帶上了二牛,而剛才話正是韓心提前交代給二牛的,被他毫不留情麵的講了出來。
果然,羅洪單烈的臉色變了,作為彝族最強大的分支家主,他的威信很高,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講話,但是眼前的這個紅軍普通士兵,居然這般的無禮和草率。
一個士兵而已,就這麼直接揭露他的傷疤,是瞧不起他們彝族人,還是不屑他羅洪單烈?
韓心適時站出,似惱怒的瞪了二牛一眼,“羅洪家主,抱歉,我這兄弟是個魯莽的粗人,不知道什麼彎彎道道,得罪了您還望見諒。”
“罷了,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娃娃計較。”見韓心說的這麼體麵,羅洪單烈擺擺手,隻能作罷,畢竟他眼前的這些個家夥還代表了他們身後的大部隊,他沒必要為自己的族人樹敵。
但韓心並沒有結束的意思,鄭重道:“羅洪家主,我這兄弟雖然話說的很不中聽,但是說的卻是大實話。
我們漢族有句老話,叫做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漢族人民四萬萬,人多,或許表麵上看著並不是很抱團,但是我想說,在真正的麵對大是大非的時候,全體華夏人的選擇都將是一致的團結,絕無二心。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我們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都是龍的傳人,都是炎黃子孫。”
“這麼說可能羅洪家主有些嗤之以鼻,就像眼前我們紅軍所麵臨的困境,不正是兄弟部隊們造成的麼?國軍與紅軍之間的交戰,難道也是團結的表現?
這自然不是,我們雙方交戰,隻是因為我們的理念與信仰不同,國軍的首領蔣介石想要建立的是一個專製國家,一家獨大,權力獨裁,而我們紅軍,想要的卻是一個民主國家,和平共處,人人平等。
這是屬於立場的辯證,我暫時不想多講。
但我可以肯定,當我們國家麵對生死存亡,不管我們之間的隔閡有多麼深,我們終究會聯起手來,共同對敵。”
“韓隊長是指……”
“不錯,想來以羅洪家主的智慧和見識不難判斷,自從九一八事變以來,日本人便拉開了侵略我華夏的法西斯帷幕,隨後步步緊逼,侵占東三省,虎視華北平原,軍隊裝備源源不斷的從本土運輸,目的昭然若揭,所圖甚大,意在整個中國。
麵對這凶殘的敵人,為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徒弟,為了我們千萬的百姓,我們也必定會與之一戰,而紅軍和國軍,乃至所有生活在華夏的任何子民們,也必將無法幸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聯起手來,共同抵禦外敵,建立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韓心的話語讓羅洪單烈有些發懵,他是對著天下的局勢有所了解,對於日本人的動向也不是不知,但他從來沒有深遠的想過,形勢居然如此嚴峻。
他有心嘲笑韓心的杞人憂天,但見這紅軍隊長說的言辭鑿鑿,像是親身經曆過一般,頓時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咽了下去。
不管怎樣,他還是懂得了韓心說這番話想要旁敲側擊告訴他的精華,那就是,“一個民族,應該團結。”
“韓隊長,即使是你不說,我也會獨自去營救被白軍擄走的彝族同胞,我們彝族人是不團結不假,但是我們彝族人是有本族榮譽感的,我們自己內亂可以,但若是外人敢來欺負我們,我們定會舉族反抗。”
“家主好氣魄!”
韓心由衷讚了一句,心裏則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將這頑固的老家夥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