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人高的草叢間蟲鳴迭起,青年僧人拭去額角沁出的汗珠,容顏被昏暗的夜色隱去,無法看清。
靜安寺內的後院的三位鎮寺長老,自靜安寺建寺以來就在後院鎮守了有千百年,卻從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顏,除卻寺裏的主事僧人外,甚至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對於三位長老的傳召,嘉言大師雖稍感詫異,但卻沒有多做詢問,在結束每日的修習後,便踏著月光走進了那間從未踏足過的後院。
都說趁著月色看人,再平凡的臉也會變得有幾分姿色,然而眼前這人,臉上的每一處都像是經由上天精心雕刻而成,即使麵上隻是掛著清冷的表情,竟也能讓皎潔的月色顯得毫無光華。
剛一推開破舊的木門,嘉言大師周身的靈力便瞬間自主提起,如同颶風一般環繞著自身,奮力抵抗著自三麵同時襲來的強大靈力威壓,這種抗衡持續了大概有一刻鍾,嘉言大師喉頭也出現一股腥甜,隱隱有了支撐不住趨勢,那三股威壓卻突然退去,像是從不曾存在過。
嘉言大師眉頭微皺,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即使知道這是三位長老對自己的試探,但未免也太過狠厲了。
收回身體自主釋放的威壓,三位長老睜開了緊閉千年的雙眼,枯寂的心突然突起些許笑意,隻道千年不過轉瞬間,縱使是輪回了無數個千年,這年輕人總會以同樣的容貌出現在自己眼前,且每次都是相同的表情。
“嘉言。”三位長老同時開口,其聲如古鍾,深沉且激昂。
“弟子在。”
“你可知,金蓮九瓣,一瓣一生。”
“弟子知。”
“很好,那你說,你的金蓮,現在是開到了第幾瓣呢?”
嘉言大師抬起低垂的雙眸,如墨般的眸子裏閃過些許光芒,卻瞬間閉上眼將光芒掩去。
“弟子手心的胎記,旁人不可見,但自弟子記事開始便逐年生長,時至今日,已長成九瓣金蓮,全九九之數。”
三位長老神色突然變得凝重,口中喃喃:“金蓮成九九之數,人間之異世將至。”
“嘉言。”
“弟子在。”
“既然九瓣金蓮已成,那今日,貧僧便將你的原身歸還於你。”
嘉言大師抬頭,隻見一朵璀璨的九瓣金蓮自大長老掌中緩緩而出,掌中金色的胎記也在隱隱發熱,饒是早已望斷俗世,卻對那朵小小的金蓮產生強烈的歸屬感。
大長老手中佛光流轉,那朵九瓣金蓮忽然間光芒大盛,順著嘉言大師手中胎記強烈的牽引,緩緩進入手掌與那胎記契合,竟然毫無差異。
一時間,金蓮之內的佛光充斥在嘉言大師身體內的每一寸經脈,與其中的靈力交互流轉,嘉言大師體表滲出光芒,世間萬物都好像在突然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隻留下這一人便已經足夠。
待到一切都開始歸於平靜,三位長老同時閉上雙目,隻留下一句話給依舊靜默在原地的嘉言大師。
“前麵八世的記憶我們已經隨著這金蓮一並還給你,現在去吧,去尋找你這一世的有緣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