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頭人沒有說話,但我看到他眼神閃爍,似是天人交戰中。道長又說“我與你父親相交十餘年,大江南北,數次聯手,但沒想到他遭人暗害,魂歸法山,他生前最重道義和信諾,他人所托之事,不應也罷,若是應了,生死不負!!章言傳啊,章言傳!,你可知你這言傳二字由何而來!!!”
道長還想在說什麼,但這時那棺槨忽然晃動起來,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我坐在小道士身邊,將她小心的靠在牆上,疼痛讓她秀眉緊鎖,額頭都是冷汗,但她眼神堅定,沒有半點哀怨悔恨之色,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經過此番遭遇,盡然看破了生死。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一直在望著道長,道長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也回頭看向他,蒼老的麵頰浮現一絲溫馨的笑容,看看她又看看我,便隻留下了背影。
小道士突然將頭靠在我肩上,大聲的痛哭,那哭聲在我耳邊,是那麼的令人揪心,引人落淚。
我忽然明白了,道長是要拚上自己的性命了,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那聲音越來越刺耳,棺槨震動的越來越劇烈,正當道長準備要朝它走去時,半靠在牆上的帶頭人忽然沉聲說到“語之所貴者意也,意有所隨。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也。”
道長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朝他望去,沒有說話,好像放下心中心事一般,淡然說道“既然你已經明白,老道在這向你請求,若此番能夠離去,請照顧好我這徒兒,她也是可憐之人,我撿到她時不過才剛剛數月,這麼多年也不知自己父母所在,拜托你了!”
說完,道長對帶頭之人深深的行了一禮,也不等他是否答應,便向那石棺緩緩走去。
我低頭看看還在哭泣的小道士,想不到她竟然是個棄嬰,道長將她養育成人,難怪會對道長這邊情重,會以性命相博,我又看向帶頭人,他背靠在牆上,神情似是有些激動,目不轉睛的看著道長的背影,嘴中呐呐自語,場中噪音太大,我隻聽到二個字“父親!”
我聽道長剛才的話,似是要將小道士托付給他,沒想到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這幾個之間,由互不相識,到生死相搏,再到如今的身後托孤,我是真不明白,還是我們這些人,為什麼卻那麼複雜!
這個問題我一直在苦惱了很久,直到我後來經曆很多事情後,我才明白,原來我們這些人之前還有個過程,這個過程叫做仇恨和情義。
道長緩步向那石棺走去,一隻手放在胸前,像是在懷著摸索著什麼,直到他將手放下後,我才看到,竟然又是那盞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