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臣?!”昏迷了數天的檀風溟一醒來就發現坐在床邊沉思的人是楚非臣,黑眸吃力地掃視了四周,視線重新回到楚非臣身上,“我怎麼了,宴兒呢?”他掙紮著起身。
楚非臣以不讚同的眼神斥責他的衝動,雙手一施力把他壓回床上,“你別亂動,你以為你昏倒了多久啊?”他沒好氣地說,“至於你的宴兒你就別擔心了,她沒事,毫發無傷!”
楚非臣停了一下,猶豫著該不該啟齒,歎了一口氣,還是接下去說,“隻是她整天哭,莊辰燁的傷勢不容樂觀!”一腳已經踩進鬼門關了!離死不遠了!
“我去看宴兒!”她哭了幾天了?不行,他要去看看她!還有……莊辰燁!
“你給我躺好!”忿忿不平的楚非臣差點沒一拳把他打暈,也不看看自己現在身體的情況,內力盡失的情況下強迫凝聚真氣,更與人交手數百回合,沒氣盡人亡而死就已經很不錯了,隻休養數天就想要下床走動!給他安分點!
“你現在去了也沒用,也幫不上什麼忙的!”倒不如在此養好傷,再圖後策。
頹然倒回床榻,他斂下心神,是啊,他又可以做什麼?安慰她嗎?想起之前哭得悲痛欲絕的她,他竟有些怯足,他無法給她童年相伴玩樂的愉悅,無法給她平時開懷逗趣的悠然,她的過去他沒分參與,她的未來他更加不確定,他無法代替莊辰燁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她絕望,悲痛的神情深深刻在他的腦海,卻也在他心上狠狠地劃上了一刀!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他突然對自己沒有了信心,對自己的篤定也在她深切的哀傷中消失不見,如果替她擋下那一刀的人是他,他能否在她臉上看到相同的表情!
他冷殘一笑,譏誚之色浮上雙瞳,他怎麼了,忐忑不定從來不是他的作風,渴望被愛,他也變得不再是自己了……
不會的!她是他的小宴兒!一旦認定,就不可能更改!她注定是他的人!
“三師兄,你一定會沒事的……”俯趴在床沿的蘇洛宴雙手緊緊握著莊辰燁冰冷的手掌,雙眼無神地喃喃自語,“你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
悲從中來,瀲灩的霧氣浮上了她發紅的眼眶,一顆顆淚珠無預警地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顫抖著腔調低喚,“三師兄……”
回想著那一刻,她的內心就充滿了自責與內疚,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她,難道上天不滿她遊戲人間,無謂生活的態度,要懲罰要怎麼樣就衝著她來,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至親的人!望著不省人事的三師兄,打鬧嬉戲的往事還曆曆在目,驚覺三師兄對自己的疼寵,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隻會調皮鬧事耍小聰明,她根本一無是處,卻有那麼多人寵著她,愛著她,她受之有愧,她不配!
疼痛又陣陣襲上心頭,絕望之情緊緊地糾結著,她輕柔地摩挲著他的臉頰,淚珠滴落在他略顯瘦削的臉龐,滑落至枕畔,消失……
在楚非臣強製的逼迫下又休息了數天的檀風溟終於難忍滿腔的思念擔憂之情,前往莊辰燁的房中找尋他掛心已久的人兒!
“宴兒……”推門進去發現她已趴在床邊沉沉睡去,檀風溟放輕腳步,徐徐接近,走近前才發現她的長睫上還掛著未滴落的淚珠,粉頰淚痕未幹,一彎秀眉在睡夢中仍然輕皺著……
這令他心疼的淚人兒!
輕輕撫挲她的如瀑青絲,冷然的雙眸此時溢滿了柔情,目光移至床邊交握的雙手,他的黑眸驀地閃過一絲陰霾,心裏有股酸氣直往上冒,他很不舒服!
“唔……”幽然轉醒的人兒無意識地逸出一聲嚶嚀,翦水秋瞳望進他的眼裏,“溟哥哥,你醒啦?”
“恩!”他已經醒來好幾天了!他很不是滋味地暗忖,卻沒有發作。
“溟哥哥……”蘇洛宴起身撲進檀風溟懷中,淚水像潰了堤的洪水傾泄而出,“怎麼辦?三師兄……”
隱忍了多日的委屈與心酸得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像抓住了汪洋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埋在檀風溟懷中哭個不停。
“沒事!有我在!”感覺到她全身正在微微顫抖,她的無助和彷徨揪緊了他的心,“他會沒事的!”
“我好怕!”她抬起滿布淚痕的小臉,大眼無助地瞅著他,“我好怕,好怕你也會像三師兄一樣離我而去,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也不會離開你的!”雙臂環緊嬌軀,他語氣輕柔卻鄭重地許下他不變的承諾!感激地瞥了床上的人一眼,無聲地表達著謝意,“他會沒事的!”
感謝他!讓他能夠再次擁抱他心愛的人兒!
細肩劇烈地抖動著,藕臂緊緊纏住檀風溟的腰,從他的厚實的胸膛傳出她哽咽的嗓音,“他真的會沒事嗎?”她一邊抽噎一邊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仰望著他,“可是,三師兄已經昏迷好久了,每次,每次探他的鼻息,我,我都好害怕,我好怕下一刻就感覺不到了,他的呼吸好淺好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