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於公研究二疑案?當堂立剖雪覆盆(1 / 2)

於公猶如日月明,照徹覆盆冤洗清。

勝似龍圖包丞相,果然亞賽海剛峰。

話表於公又思索嫡妻以藥酒毒夫一案,反複究察,暗想:“嫡妻李氏用毒藥酒毒夫,自然親手遞去,丈夫來接,縱然潑灑,隻在他夫妻手內,為何庶妻杜氏將毒藥酒潑灑?此中情弊,事有可疑,內中明顯有冤枉。我於成龍既作清官,一定要雪明此案。”於公乃是天降的清官,才高智廣,約略看出屈自明殺父、季丹桂毒夫並二案招稿不明,惟恐屈了兩條人命,明日必須早堂研究細審,定知內中弊端。此時更深夜靜,解衣就寢,歇息一宿。

次日清晨升堂,書吏、快壯皂三役排班站立。於公標了虎頭牌,吩咐青衣監中提屈自明來堂聽訊。青衣答應“哦!”手舉虎頭牌到提牢房,驗牌畢,在監中提出屈自明,帶至公堂。

於公乃是一雙神目,能辨賢愚,後來高升直隸撫院,在紅門寺私訪抄拿凶僧,是一位正直清官,聲名遠大。閑言少敘。於公在坐上往下觀瞧,屈自明雖然蓬頭垢麵,形容憔悴,舉止斯文,非是凶徒、忤逆惡子之類。於公觀罷,把驚堂一拍,說:“本縣看你招稿,是你親筆畫供,招認辱罵繼母,刺殺親父,律應淩遲處死,你可曉得?”屈自明聞言,向上叩頭,口呼:“青天大老爺,小人雖然有冤枉,亦知律例,奈父教子死,子不死為不孝。小人焉不知孝悌忠信?隻可逆來順受。”於公問:“你休關父母之情常,實供恐落不孝,乃是小節,你知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又居長,你若矢口不移,斷絕了屈門,祖宗香煙,隻顧小節,失了大節。你再思再想。”

屈自明聞言,不由痛哭,“咳”了一聲,說:“事到其間,不得不實供了。”口呼:“大老爺,小人莫說持槍殺父,連續母亦不敢詈罵。皆因繼母扶正之後,生養我弟屈自亮,長大成人。我母將小人朝打夕罵,如眼釘肉刺。那日亦是小人不好,頂了幾句嘴,繼母甚怒,喝令我弟打小人。屈自亮抄了看家花槍,雙手掄圓,向小人頭顱砸下來。小人閃身,奪過槍朝外跑,正遇我父進門,幾乎撞在槍尖上。繼母血口噴我持槍弑父。我父大怒,喝令我弟將小人捆綁,以忤逆罪送小人在縣衙。署印的大老爺不容分說,用枷棍拷得小人昏過幾次,受刑不過,屈打成招,釘鐐收監。這是小人一往實情,叩求青天大老爺超生小人。”於公聞訴,手拈烏須問道:“你口稱繼母,怎麼又說扶正?你這繼母不是娶的,是偏房側室扶正?他姓甚何名?要你實言。”屈自明叩頭,口呼:“大老爺在上,小人的繼母姓謝名秋香,乃是陪嫁小人的母親之丫鬟。小人之母死後,他已養我的兄弟屈自亮,故而扶正。”於公點了點頭,遂標了一枝大簽,立拘屈成、謝秋香、屈自亮到縣聽審。二快役接簽,出衙而去。於公命青衣帶屈自明在班房候審。

又派青衣將季氏丹桂從監中提出,帶至堂前跪倒。於公坐上瞧見季氏三十餘歲,容貌端莊,是一純厚坤道,並無妖詒悍形。於公問:“下跪可是季氏丹桂?”季氏回答:“正是小婦人。”“本縣昨晚見你口供,你與胡大源係結發夫妻,既已生兒育女,就不該生心,酒內藏毒,謀害親夫,自尋淩遲死罪。事犯招承,大約你無處折辯了。”季氏丹桂叩頭,口吐悲聲,口呼:“大老爺,小婦人實是冤枉!小婦人自從於歸胡府,夫妻和美,所生一女一男。後來又娶一妾,名杜氏蘭芳,所生一子,名福哥。杜氏心存不良之意,適遇我夫妻因家務反目,杜氏假意擺酒和好。杜氏嫌酒涼,他拿去燙熱,暗下毒藥;及斟酒,杜氏故意將酒壺失手,毒酒傾倒,冒出火光。不料我之夫主心偏,誣我所為,不念結發恩,將我毒打,送至當官。署印糧廳阮鬆為知縣,不容分說,將我十指拶訖。我受刑不過,屈打成招,下在獄內。這是一往情由,叩求青天大老爺超生小婦人之命。”於公聞訴,明知季氏含冤,遂吩咐青衣將季氏帶至土地祠候質。遂標了一根簽,速拘胡大源、杜氏蘭芳來縣聽判。快役接簽,如飛而去。

隻見縣丞上堂恭稟堂翁:“石全、石二家產分明,請堂翁發給印文執照。”於公欠身秉手,口呼:“寅翁請坐。”縣丞告坐一旁。於公飭戶房書吏寫了兩張執照,皆用了印,發給石全、石二,各收一紙,立下鐵案,永絕爭端。石全、石二謝恩下堂。

隻見快役上堂打千:“回稟大老爺,屈成、謝秋香、屈自亮皆帶到。”退在一旁。於公高叫:“屈成。”屈成說:“伺候大老爺。”於公微然冷笑,罵聲:“糊塗奴才!你那嫡妻的陪房乃是通房使女,原不該扶正,難作嫡子之母,此其一也;再者屈自明即罵謝氏,與屈自亮弟兄撕打,屈自明一時忿怒,挺槍行凶,亦隻該刺殺謝氏或紮傷自亮才是,你從外麵來,無原無故而殺父,此其二也;三者屈自明如果行凶,必然持槍混刺亂紮,爾等皆赤手空拳,安保身無寸傷?他怎肯束手就縛,甘心受死?三事了然,冤屈可辨,明係謝氏淩辱嫡子,屈自明不服,頂嘴或是有之,謝氏妄自尊大,以繼母自居,喝令親兒持槍責打,屈自亮仗母威勢,眼無嫡兄,手持紮槍摟頭混打,屈自明奪槍出門躲避,正遇你回家,謝氏奸狡,借劍殺人,誣賴嫡子持槍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