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我媳婦經年筆耕不休,仿佛遁入空門一般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照顧玲瓏的責任事實上落在我身上。
換好衣服下樓,她已經等在門外了:“今天天氣真好!五哥我們不開車了,就這樣走出去吧。”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身邊的小姑娘:“你不是抱怨我們家住得太偏僻,怎麼不怕腳疼了?”
她便翹起腳來,露出鏤空的便鞋:“透氣又舒服。”
一路閑聊漫步在郊區農場實在是件非常舒心的事情,再別說身邊還有位唧唧喳喳歡樂的小鳥。
“那兒有個怪物——”玲瓏突然提高聲音喊:“五哥!快看。”
我便將她的手按了下去:“什麼怪人,人家是算命先生。”
“還不是怪人?”玲瓏便拽著我往前拉去:“什麼年代的衣服啊?咿——”便誇張的鄙視起來:“你看他那副墨鏡,不會是民國穿越來的吧?”
難怪玲瓏稀奇,那算命先生著實神經,居然找了件民國初年小學堂窮教書先生穿的粗布褂子兜在身上,鼻梁上還架了副出土文物般的圓形墨鏡。
坐騎更鬼,一輛破三輪車頭掛一粗白布幡,上書:“預測未來”四個漂亮的篆書。
字確實是好字,可配在那破三輪上就很是別扭了。
“別胡說。”我隻好硬生生的停下腳步,並一把將她細腰牢牢摟住:“再胡說就回家去。”
玲瓏裝可憐的癟了下嘴巴:“不說就是了。”
我這才放開她:“行了,已經到大街了,可以告訴我去哪了?”
“算命!”玲瓏一揚手便指向了那個裝扮奇怪的遊方神棍。
我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他穿成這樣,目的就是**諸如你這般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我見過許多神棍,如他這種將自己整得老氣橫秋的還真是第一個。
“你接下去是不是要說騙財騙色?”玲瓏很不了然的說:“我告訴你,錢呢本小姐就帶了10個大洋,至於色嘛……”說著就勾著我脖子俯到我耳朵邊:“除了五哥你,這世界上的男人我都看不上。”
“去,去。”我打斷她的胡鬧:“想幹嘛幹嘛去。”就放開手不再攔她。
說來那神棍真有些與眾不同,人家算命都會先要生辰八字,再不然就是測字打卦。他卻先說起了自己。
“本士洪詩,不打卦不測字不問吉凶。”他脊背直直的跨坐在破舊的三輪車上,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能聽的清楚明白。
“那你會做什麼?”玲瓏聽自稱洪詩的相士這般說,更是激起了興趣。我心裏卻道:不過是更高端的騙人法門,若真能卜算未來何需在街頭求生。
當然我不否認中國幾千的年文化淵源,周易之學本身是很有道理的。不過真正能有那般本事的人,我不覺得會騎條破三輪沿街卜算。
“不打卦不測字不問吉凶,其餘均可。”神棍洪詩還是那個聲調:“請吧。”
“五哥!”玲瓏便小退一步靠在我耳邊問:“我問什麼?”
我便俯在她耳邊說:“你就問她什麼時候覓得如意郎君。”
“你——”玲瓏頓了下腳氣鼓鼓的望著我:“我遍不問這個。”就扭過頭去衝神棍洪詩說:“我問你……”
“小姑娘若聽勸,也不會執意這許多年了,何必又來問我。”神棍術士卻不待玲瓏說問題搶著便說出這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