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攻擊的軍官看到對麵船隊已經基本被全麵摧毀後,才收起握在手裏的佩劍,慢慢走到徐福身邊。
他輕咳了一聲,從背後掏出一副竹簡,故意拉長聲調,大聲說道,“大王欽命,徐福聽令!”
徐福用一個不易察覺的小動作擦掉嘴角的血漬後趕緊轉過身,整理好衣衫,鄭重的跪在了軍官的麵前。
軍官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打開竹簡,大聲念道:“徐卿,此次任務萬分重要,切不可分心其他,寡人已命蒙恬親衛將官隨行護衛!望早日凱旋。”
一段話念完,該軍官收起竹簡,遞到徐福手中,馬上跪倒在了徐福麵前,大聲說道:“小將蒙源,乃蒙恬將軍親衛,剛才對敵的突然襲擊讓大人受驚了,望大人見諒!小將臨行前得大王親命,一定秘密保衛大人安全,但若遇奸人作梗,需馬上采取強硬手段。大王說隻要小將到時將大王令宣與大人,大人必不會責罰小將。”
(這古人的心機真是厲害啊,秦始皇身居深宮,對這世道看的卻是如此透徹,難怪他能從一個質子走到如今的成就。這個小將雖然是個武官,但一句話說的風雨不透,剛剛還幫你們一起殺海獸呢,一句話上來就把人家定位成奸人了,看來徐福這個啞巴虧可是吃的大了,恐怕他的一家老小都在劫難逃。)
徐福將跪在對麵的蒙源攙扶起來,並說道:“將軍做得好!大王英明。船隊安全就有勞將軍了!”說完這些話,仿佛用了徐福偌大的氣力,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默默的向船艙走去。
我看徐福向船艙走的樣子,感覺他已是心力憔悴。可再一看見自己,我這半虛無的樣子,恐怕還不如他呢。
突然靈光一閃,他徐福可不是一般人,能被皇帝委托去求仙藥的人,必然是有本事的,說不定眼下我這樣的情況,他就能幫上忙,越想我就覺得越有門,李琳也說過古代悟道之人都有點法門,說不定徐福就會。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我怎麼才能讓他看見我,一邊想方法我一邊快速向徐福身邊飄去。可就在我向他身邊飛去的時候,頭卻劇烈的疼了起來,隨著劇痛傳來的,還有一個熟悉的女人哭聲,頭疼的非常突然,疼痛感不但來的快而且還越來越劇烈,幾秒的時間,哭聲已經上升到要把我的耳朵和腦袋震裂的程度,我眼前的景物隨著劇痛而變的一片模糊。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變得一片光亮,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使我不得不又閉上了微微睜開的眼睛,就這麼一個晃神的功夫。隻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激動的腔調大聲響了起來:“醒了醒了,****,阿姨他醒了”,伴隨著這陣漸去漸遠的喊叫聲,還有叮叮咣咣的物體碰撞聲與叫罵聲隱隱傳來。
沒過一會,我剛勉強嚐試第二次睜開一點眼睛,就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女人箭一般衝到我的床邊,哇的哭了起來,看到她的樣子,我心裏酸痛無比,那種超脫肉體變成靈魂的自由感完全轉變成了對家人和朋友的愧疚!我本來想對這個女人說一句“媽!我沒事,你放心”。
但一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根本就不屬於自己,隻能勉強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母親看到我想說話,又馬上帶著哭腔說道:“兒子,你先別說話,你昏迷了好久,媽媽好怕失去你!”話語裏充滿了哽咽,到後來隻剩陣陣抽泣中夾雜的含糊不清的支吾。牽動我的心也是一陣酸痛,眼淚不自覺的淌下臉龐。
就在這種情緒的宣泄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所在的房間是一個典型的醫院病房,我平躺在病床上,左手邊掛著輸液的瓶子,全身都感覺緊繃繃的,每處地方都有隱隱的疼痛感傳來,輸液的左手邊有一扇窗戶,窗簾整齊的垂放在窗台兩邊,就像兩個默默的守衛。陽光從窗外肆無忌憚的照射進房間,金燦燦的鋪滿幹淨整潔的病房,房間角落掛著洗過的衣物,這裏處處都充滿生活的痕跡,可見母親來這裏陪我可能有段時日了。
屋子裏除了情緒已經也開始穩定的母親趴在床邊外,還有另外四個人。一個是我我父親,他站在床頭,陽光照在他滿是疲憊卻掛著倔強微笑的臉上,他的眼中含著眼淚,就這麼默默的看著我,看到我轉動眼珠看著他,他隻是向我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來。他是一個相對沉默的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曾經一米八五的挺拔形象,現在也已漸漸被微微駝下的後背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