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厲堅、屠學明、戈巴、穆加林與芬蘭新思紙業集團公司總裁喬與斯、首席執行官哈巴森等幾個公司高層領導,乘車來到江南市沿江經濟開發區。在一塊土地上,為新江紙業有限公司奠基。十幾個人圍著一塊石碑,揮動著係了紅綢帶的鐵鍬,鏟土奠基。

顧誌平在繆青去省開青代會的當天,就打開了妻子的電腦。妻子在電腦方麵還是一隻"菜鳥"。她以為加上密就保險了,萬無一失了。顧誌平早對妻子繆青產生了懷疑。繆青在學校當老師時他們很恩愛,她剛當上團市委副書記時,他要做愛,她基本上還是依他的。但繆青當了一把手之後,她就好像成了尼姑,堅決跟他分床睡。有時半夜他想得難受,爬到她的床上。她冷冷地說:"我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呢,你怎麼這樣下賤?你是人,怎麼像低級動物似的,老想著這事?省這點精力用到教研上去,寫幾篇論文,也好出點小名氣!"這凶巴巴的幾句話就像是一場大冰雹把他可憐的那點欲望砸了個粉碎。

顧誌平懷疑繆青有了外遇。據說有了外遇的女人,為了表示對情人的忠誠,一般是不讓丈夫再碰她的。她在丈夫麵前是一位冰清玉潔的女人,一到了情人麵前就變成了一個淫婦。變成了一隻沒有人格,沒有尊嚴的母狗。但顧誌平沒找到妻子出軌的證據,他隻是發現繆青把她的電腦看得十分寶貝,還加了密。她每次打完電腦,都會在電腦桌上放些毛絨絨的小狗小熊等小擺設,一動她就知道了。這些在顧誌平的眼裏,全是兒童玩的小把戲。現在顧誌平十分輕鬆地解了密,進入電腦,尋找他所需要的東西。繆青經常在電腦上打字,可見有什麼秘密放在電腦裏了。

顧誌平很快從E盤裏找到了繆青藏在那裏的一個文件,打開一看,原來是她寫的日記。

"十二月四日,陰天。這天中午,我精心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去厲堅辦公室找他。作為一個女人,特別像我這樣一個冰雪聰明又漂亮的女人,我是不相信什麼正人君子的。縱觀曆史,帝王有三宮六院,後院粉黛三千。克林頓是個總統,應該是個君子了吧。他也鬧出了與萊溫斯基的褲門拉鏈事件。厲堅就是塊鋼鐵,我也會把他融化的!"

顧誌平看到這裏,不由得熱血賁漲,從嘴裏恨恨地吐出兩字:"騷貨!"同時又為自己感到悲哀,怪不得她對我冷若冰霜,原來她把熱情都用到別人身上去了。他繼續看下去。

"厲堅倒也不是那種不好接觸的人,說話也風趣。見了我滿麵笑容,這還不是因為我美麗?我就知道不管男人女人,剝開一層外殼都是一樣的,人的本性是一樣的。隻要有機會,就像幹柴與烈火會熊熊燃燒起來。我相信我與厲堅也會燃燒的。我訴說我的不幸,他還故意假清高呢。說什麼要請沙大姐來,我要的就是你!我假裝暈了過去,算準厲堅會來抱我的,他真的把我抱了起來。他不是君子,世上沒哪個男人在漂亮女人麵前是個君子。他如果是個君子的話,隨便叫個人或打個120電話不就行了?我在他的懷裏聽到他的心跳,這心跳就像一個竊賊覬覦一堆金銀珠寶已久,終於到手了那一刻的狂跳!我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臉色也漲紅了,鼻孔擴大了一倍,從裏麵直冒著粗氣。我猜得不錯,他動心了!人類原始的欲望是不可抗拒的!而我此時也進入了狀態,我驚異自己怎麼這麼快就進入了狀態,那隻有在從前跟顧誌平熱戀中,兩人都迫不及待時才有的狀態。厲堅抱著我一步步往套間走去,我的心就像吊在一根鋼絲上忽悠忽悠地顫著。他把我放在小床上,我想他會迫不及待地泰山壓頂一樣地壓到我的身上。沒想到他隻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直起腰想離去。時不可失、機不再來。那一刻我孤注一擲,如果讓他離去,我就沒有機會了!我猛的一下抱住了他的腰,他一個猝不及防地壓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正好頂在我的大腿間,我知道他想要我。我又使出一招,送上一個香吻,這回他就要束手就擒了。沒想到他會推開我,我失敗了!但他真的不是君子,是君子他不會有那種狀態,不會勃起!君子應該心如止水,就是我的大腿緊緊地與他的大腿貼在一起,他也沒有動靜,隻有心如止水才會沒有動靜。現在,我真有點佩服厲堅,他很有毅力,很有自製力,定力很好!我真怕他從此瞧不起我,在他的眼中我是一個蕩婦,一個靠出賣姿色來獲取官位的女人!這樣我可慘了!我是憑著實力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官場險惡,那些滿嘴噴著酒氣的官員們還想沾我的便宜,在我眼裏是一條條發情的公狗,遠不如我那個平庸的丈夫!可是,厲堅問我像這樣對他跟別人做過幾次?我是個妓女嗎?平常的男人我怎麼會看得上眼?他也太小看我了,真是笑話!"

顧誌平看到這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厲堅在關鍵時刻沒有亂陣腳,沒有動他主動獻身的妻子繆青。他沒戴上綠帽子,他對厲堅心存感激,厲堅確實算得上是個大丈夫。設身處境,如果換了他顧誌平,有一個美女主動送上門來,他會毫不客氣地消受這豔福的。看了妻子後麵的一句話,顧誌平還是感到高興。妻子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她還沒有失貞。她對那些腐敗的官員不屑一顧,盡管自己被妻子說成平庸,但在妻子的眼中他比那些腐敗的官兒還要高一個層次,他還是蠻開心的。他從心裏原諒了妻子襲擊厲堅的事情,人糊塗一點的好,人也不可能不犯錯。他不是對班上女學生的胸脯也很注意嗎?恨不得自己的一雙眼睛有透視功能,能透過衣服真正看到她們青春的胴體。這樣一想,顧誌平心裏更平衡了。他接著又看下去。

"三月十二日,晴。在尚湖參加植樹節。我跟厲堅在植樹節上又碰麵了。我那天穿得很單薄,優美的線條畢露無遺。在這一大群官員中,我是最年輕的一個。我走到哪裏,哪裏就有一片笑聲。這當然是我青春活潑的氣息與鶯鶯笑語感染了大家。我又見到了厲堅。他還是那樣子,精神抖擻,渾身充滿著活力,好像他一直不老的樣子。自從那天我從他的辦公室出來後,我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跟他見麵。盡管我臉上笑靨如花,可我又心如撞鹿。我害怕他轉過臉去故意裝作沒見到我,不理我,那樣我在大家麵前將很沒麵子!我裝作與他沒發生過什麼一樣,笑容燦爛地跟厲堅打招呼:"厲市長您好!"我是那麼的熱情大方,又不卑不亢。

厲堅含著笑說:"小繆,你今天要多栽幾棵樹呀!"他朝我朗朗地笑著,不知是他忘了以前的那個不愉快呢,還是他故作灑脫大方。

他說得很響,我想市領導們都聽到了他對我說的話。我很感動,不管怎樣,這句平常的話是在他辦公室小床事件後,他第一次對我說的話,而且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話。我不相信他真的鐵石心腸,他不是對我說他是個男人,他戰勝了自己。我不信,那天我們的衣服都穿得多了,我如果赤裸在他麵前,我想他是戰勝不了自己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我笑著點著頭,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我把高聳的胸脯又挺得高高的,乳房用勁地在他的右臂上擦了一下,我想他應該感覺得到的。我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或許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我發現厲堅越來越有男人的魅力。他雄健的鐵塔般的身子,閃著青幽幽光的胡子茬,隆得高高的鼻梁,無一處都不顯示出雄性的強烈氣息。我從釣他變為愛上他了?我這是怎麼啦?我是個下賤的女人嗎?見鬼!不,我不愛他,他是個老男人了。四十幾歲的男人還不是老男人嗎?我隻想通過他,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已不再年輕,團的工作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我得未雨綢繆,提前為自己做好打算。後來我又找過他一次,他竟不理我。我那時氣得真恨不得把地板跺穿一個洞來,這個傲慢的臭男人!"

"十月十三日,晴。厲堅跑步,我知道他有晨跑的習慣。我見他對我無動於衷,索性遞給了他一張"我愛你"的紙條,又到他的辦公室說要洗澡。可把他給嚇的,我才不洗呢。要是給柳理撞上可不是好玩的,但我現在才真知道,厲堅人長得高高大大,原來膽子真的很小。可能他有賊心卻沒有賊膽,這樣的人是不會幫我什麼忙的,我得另外動腦筋了。"

繆青寫到這裏下麵就沒有什麼了。顧誌平在電腦前捧著腦袋又坐了一會,他想妻子會動什麼腦筋呢?他關上電腦,又把妻子放在電腦桌麵上的小熊貓等玩具複歸原位,關上了書房門。

繆青開完青代會不久,她被任命為江南市海關副關長。她確實有本事,她說不想幹團市委書記就不幹了。她沒有靠厲堅,她是憑自己的關係升上去的。用她的話說:"蝦有蝦道,蟹有蟹路。"厲堅不欣賞她,自然有人會欣賞她。江南市海關是垂直領導的,海關關長也是個處級。換句話說,繆青現在是副處級了,基本上可以跟厲堅平起平坐。江南市海關對江南市的經濟發展起著極其重大的作用,海關的人經常要跟市政府打交道。繆青喜歡跟厲堅打交道,現在她的身份不一樣了。她可以趾高氣揚大搖大擺地出入江南市市政府,她高跟鞋擊打大理石地麵的聲音敲得整座市府大樓都聽得見。她最最氣憤的是:厲堅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她主動把自己奉獻給他,他居然拒絕了她。這太傷繆青的自尊心了,在她所有認識的與打過交道的男人中,包括她的老公,隻要她一挑逗,他們都像是關閉了一個世紀從沒有見過女人似的,瘋狂之極,哪一個像厲堅似的無動於衷?男人有征服欲,其實女人也有征服欲。女人甚至比男人更有韌性,更有耐性。繆青就想征服厲堅,她一定要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把他一腳踢開,像踢一條狗似的把他踢出老遠老遠,以報她被拒絕的輕視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