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陰陽宮闕(1 / 2)

楔子:陰陽宮闕

寢殿裏靜悄悄的,我感覺,連呼吸都有了回音。陰陽家的夜晚不都是如此嗎,寂寥,冗長。

已經是第二天,明天,就是歸期了。

昏黃的燭光柔和地灑在竹簡上,這豆大的燈光,是這偌大的寢殿裏唯一的光源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黑暗,似乎隻有在黑暗之中,我才能將自己完美地掩藏起來。他出去執行任務了,寂靜的寢殿不再是寂靜,而是死靜。他會受傷嗎?應該不會。待在他身邊兩年,隻見過他受一次傷,而且還是被人偷襲的。每次說到偷襲時,他的臉色總是那樣的難看,心裏怕是恨死了那個偷襲他的人吧。

嘴角牽起了一個弧度,不由自主的。

目光,落在了竹簡的最後幾個字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心中默念著這句話,絲絲寒意沁上心頭,姨母那溫和的笑容又浮現眼前,幽藍的雙眸閃爍著藍寶石一般的光芒。那樣溫婉的女子,卻是紅顏早逝。到底是這亂世紛擾太多,還是命運沉浮不堪?

我不知道。

左手手背上的蝶骨泛出了幽微的藍光,具有如此強大力量的蝶骨深深嵌在我的骨血裏,心中的惆悵又多了幾分,每次想起姨母,蝶骨就會感應到。抬手輕輕撫過手背,藍光繼而消失不見,這原本就是不屬於我的蝶骨。曾經的那些稚嫩與天真,已被這兩年的陰陽光陰,消磨殆盡。

勾指一彈,寢殿裏瞬時燈火通明。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良久,我聽見了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

推窗一看,竟是……下雨了!

冰冷迅速蔓延全身。

會閃電打雷嗎?

雨聲纏綿著變小,空氣帶著微微的潤濕。佇立窗邊許久,直至那淅淅瀝瀝的雨停下,我才舒了一口氣,若是真的閃電打雷,我一個人……我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情景。

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的,點點光芒點綴著漫無邊際的夜空,在曆經了這場雨的洗禮後,越發的明亮了呢。

“這漫天的繁星之中,蘊藏著太多太多,天象占星之術,窺探朝代更替,目空事態興衰,這就是陰陽家。”

我驀然驚醒,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我夢見了姨母,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然後她的軀體,化為隻隻蝴蝶,消失在烈火之中。心口隱隱作痛,我曾經以為,我會在蝶塢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當時的我是多麼期待長大,那樣的話,就可以重新拾起被姨母塵封在腦海角落裏的記憶,盡管姨母說,那段記憶並不美好。

桌案上的竹簡滾落,我俯身去撿,在指尖觸及到逐漸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些細碎的畫麵,有火,還有一些巫師和王公貴族……我知道,自己的記憶,正在逐漸蘇醒。姨母曾經告訴我說,十年之後,她在我體內下的封眠蝶蠱,就會自己失效,可現在看來,封眠蝶蠱,要提前失效了。